他依言,缓缓脱掉了衬衫,唐末晚红了脸,却没有转头,视线停留在他性感的腹肌上面,漂亮的人鱼线依旧光泽诱人,她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角,脸色又红了几分。
今天医生来查房的时候,还特意交代过,要注意静养,这段时间最好不要下床,那种稍微剧烈一点的运动自然是更加不能有了。
他们心里都明白。
所以洗澡这种事情,真的是特别考验人的耐力啊。
不过显然,洗个澡比洗头容易多了,也不能洗,只能擦擦。
傅绍骞一个手完成起来,还是游刃有余的,他擦得还真仔细,认真负责,每一处都细致周到,完了还留下一句:“这活儿不错,以后我承包了。”
唐末晚骂他臭流氓,躺在床上,看他端着水盆去洗手间了,应该是洗他自己去了,她抓着被子忍不住笑出声。
他的手机放在床头上,接连叮叮两声,有信息进来,她扫过去看了一眼,是微信上面陆立风发来的消息,接连发了好几图,她好奇,所以点开了。
傅绍骞没有设置密码,一点就直接进去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扇雕花的黑色沉重的铁门,旁边挂着一块白色的牌匾,上书太和堂三个字。
太和堂是什么地方?听着像是古代的院落。
她蹙了蹙眉,继续往下翻,然后看到了韩夏朵穿着蓝色条纹衣服的身影出现在镜头里,衣服穿在她身上显得松松垮垮的,她被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模样的人带着,一步三回头的朝那条深深的走廊里走去。
下面还有个视频。
唐末晚点开,就看到韩夏朵走着走着,突然一个流着哈喇子的男人冲她跑过来,傻笑,对着她喊:“奶奶,我要喝奶奶,我要喝奶奶……”
他差点进了韩夏朵的身,朝她的怀里拱去,韩夏朵吓了一大跳,高声尖叫起来:“啊,别过来,别过来……”
流哈喇子的男人才不管,继续朝她怀里拱,韩夏朵吓得不轻,往押着她的医生身后躲,后面的护士追出来,一针打在那男人身上,男人的身体便软了下去,乖乖听话的跟着他们走了。
韩夏朵真的吓的心惊胆战,怎么也不愿往里走了。
可是医生催促着她:“走快点儿,不走的话也给你来一针。”
韩夏朵哭着问:“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这里其实比看守所更加恐怖。
“去房间。”一医生面无表情的回答。带着她来到其中一个病房前,“这是你房间,进去吧。”
房间很小,还有一股隐隐的臭味,其实这里的房间都有这样的味道,这里太多的人是无法生活自理的,房间加了铁窗,其实也像个牢笼,房间里放了两张床,里面一件住着一个女人,长头发,体型健硕,看到她便冲着她笑,看样子不像是痴傻的。
可韩夏朵还是觉得害怕,她突然很后悔,宁可回看守所去的,所以吵起来:“不,我不是精神病,我没有精神病,你们让我出去,让我出去,我要去找我妈,妈……”
她想往外跑,结果两个医生给她拦住了,一把将她推入房间里,把门锁好,并且不悦的告诉她:“来这里的每个人都说自己没病,尤其是像你这样的,还有严重妄想症的,我们见的多了,告诉你,老实点,要不然,有你好看的。”
医生走了,画面戛然而止,停留在病房那扇加固了的铁门上面。
精神病院,这里竟然是精神病院,韩夏朵竟然被送到精神病院去了,唐末晚实在不知道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握着手机,愣愣的靠在床头。
傅绍骞洗完澡出来了,看到唐末晚抓着手机,神态自若:“陆立风发信息过来了?”
傅绍骞简单擦了下,披了件衬衣,穿了条四角短裤就这么走了出来,两条修长的腿肆无忌惮暴露在她的面前,她却无心欣赏,问:“这怎么回事,韩夏朵怎么去精神病院了。”
“她妈要求的。”
唐末晚不敢置信倒抽一口气:“怎么可能。”刚才视频的画面,她看到就觉得不寒而栗,胡亚兰怎么会把韩夏朵往那种地方送呢。
傅绍骞这次总算耐心解释了一遍:“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坐牢的,更何况是那种把牢底坐穿的感觉,他们觉得去精神病院更舒服一些,所以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你安排的?”
傅绍骞笑了笑,摸了摸唐末晚湿漉漉的头发:“我去拿吹风机。”
虽然他没回答,可唐末晚心里还是猜到了答案,没有同情,只是觉得可悲。
那种生不如死的地方,还不如监狱呢。
她在墨尔本其实见过很多的精神疾病病人,如果正常人长久的跟这些人在一起,哪怕没病,最后也会被逼疯的,不知道韩夏朵可以在里面呆多久。
韩之敬和许一宁回到酒店房间,两人静坐着休息了一会儿,韩之敬站起来:“我们去医院看看末晚吧。”
许一宁神色憔悴,想了想,还是同意了,洗了个澡换了件衣服,还特意在楼下买了些水果,路过一家母婴店的时候,脚步踟蹰了一下,便特意进去选了一些孩子的衣服和玩具用品。
韩之敬在一边看的有些难受,这些本来都是许一宁应该准备的东西,现在却变成了这样……
除了彭媛,恐怕没有人知道孩子到底去了哪里。
许一宁提着大包小包,却轻叹了一口气。
韩之敬劝道:“走吧,善待别人,别人才会善待我们的孩子。”
病房里,傅缙言拿了画板过来,坐在床边兴致勃勃的画画,韩之敬敲了敲门,傅绍骞去开的门,看到他们,倒是没有意外,只是对他们手上提的东西,有些诧异,毕竟这才六个月,准备这些是不是有些过早。
他侧转身体,请他们进房,傅缙言高兴的跟他们打招呼:“外公,外婆……”这一声叫唤,却听得韩之敬和许一宁心头一阵酸涩。
许一宁眼眶微红,韩之敬却按住了她的手,不让她太过激动,许一宁笑笑,摸摸孩子头:“缙言真乖,缙言在画画吗?”
“是啊。外婆你要跟我一起画吗?”
许一宁点点头:“好,你等一下,外婆跟妈妈说几句。”
她到唐末晚床边坐下,帮唐末晚将散落在鬓边的头发捋到耳后,关心道:“末晚,你觉得身体好些没有。”
“谢谢,好多了。”突然这样的亲密,让唐末晚很不习惯,但也没有拒绝。她看到了许一宁眼中的善意,可又觉得与平时的拘谨有些不同,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在里面。
许一宁便不厌其烦的交待着她要注意的事情,那边的韩之敬则给傅绍骞递了个眼色后,一同出了病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