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疤呢?”因为太惊诧,她下意识愣愣地扭头去问司马焦。
这块疤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就有的记号,师家老爹和老哥都说是司马焦烧的,他的灵火特殊,弄出来的伤用其他方法都无法处理,所以只能一直留着,不然这样一个伤疤,在修仙人士看来,是很容易治好的。
师雁都习惯了这块疤的存在,偶尔她照镜子,用手遮住那块疤,会惊叹于这具身体的颜值,可是那块疤的存在也并不让她觉得难受,就是偶尔看着她会莫名觉得有点焦急,就好像做梦梦见要去哪里赶赴一场考试,却中途遇到事情赶不及,觉得这下子要考砸了那种沮丧感。
结果,她都不知道怎么的,这块小小的疤就突然消失了,是她睡着之后那会儿司马焦给她治好的吗?
司马焦看着她,眼里忽然露出沉郁之色,像是想到什么很难以接受的事情,他抬手将廖停雁揽了过来,拇指在她脸上原本有一小块伤疤的地方轻蹭。
师雁给他微凉的手指蹭的后背一麻,头皮一紧。
她往后,司马焦就罩着她的后脑勺把她拖回来,他盯着她的脸看。疤没了,还有一点淡淡的红,大概很快就会恢复如初,就像她一样,总会恢复如初。
司马焦不太想去回忆起十年前的那一天。
他生来就是独身一人,日子久了,从不考虑他人,对于廖停雁,已经用光了他所有的细心。
可他对自己太自信,觉得师千缕不能寻找到自己的踪迹,他把廖停雁藏得很好,又觉得自己当时在内府弄出那么大的动静,足够吸引所有的目光,廖停雁在风花城,自然不会有任何人注意到她,她根本不会有危险。
狂妄如他,修为高绝如他,又怎么会去考虑“若有万一”。
他给廖停雁做那个防御法宝的时候,告诉她就算是让人打上半天也不会破,足以护她性命,可他没考虑过,如果是自己的力量,立刻能冲破防御——因为他根本没想过自己会去伤她廖停雁。
可事实上,就是他的力量,还有司马莳的力量,让她遭受了一场灾难。
后来在寻找廖停雁的过程里,他想,还有寄魂托生之法,就算人真的死了,他也能再把她复活,一切都不会变。
司马焦本就对生命不甚在意,何况手中还有使人复活之法,就更不会对死亡有任何敬畏之心。
可是这几年,他遍寻廖停雁不到,终于慢慢明白,死亡可怕的不是本身,而是它带来的离别。
十年前他踩在那片焦土上,心里都是愤怒和各种激烈的情绪,一时想不到其他,后来这些年,心里才慢慢泛上一点可以称作‘恐惧’的心情。对于失去的恐惧,是他从未有过的。
可是以他的骄傲,他也不可能承认自己会害怕什么,只是显得更喜怒无常了些而已。
师雁:现在空气里好像有一种奇怪的沉痛气氛!糟糕,看他的表情好像是陷入了什么糟糕回忆里,现在两个人这么对视,按照一般情况来讲接下来肯定要亲了,干,她不敢哪!
司马焦抚着她脸的手指一重,说:“不许逗我笑。”
师雁:“啊?”我冤枉,我没有啊!我做什么了就逗你笑?
司马焦又摸了摸她脸上那一块,忽然起身,就直接走出去。
师雁感叹:你不知道一只猫为什么突然跑过来蹭你的手,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又扭头离开。
但面前有一大堆吃的,超棒的,还是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她吃上了自己一直想吃的赤樱果,又尝了尝其他的菜,觉得冬城诸位的口味真的狂放,魔域传统的瞎鸡薄乱炒乱炖,除了配料不同,烹饪方式一模一样,毫无创新。在这魔域,也就只有进口修真界的酱鸭,还有一点滋味。
按照以往习惯,她吃完东西,要找个地方休息,以前是胭脂台后花园大树树冠上,或者师家的屋顶树荫下,到了这里……往哪睡?
师雁迟疑着进了之前的殿内,发现屋里没人,有两处地方可以睡,一个大床,一个长榻。
她毫不犹豫选择了长榻,因为大床太整洁了,而长榻看上去更软,那一个圆滑的弧度非常适合她的脑袋,还有抱枕也很符合她的审美,略带凌乱的感觉更是让她觉得睡意浓郁起来。
她躺上去,觉得非常惬意,长舒了一口气。太合适了,感觉像是恰好对准了一个凹槽能整个陷进去。
司马焦坐在屏风后的窗边,毫不意外地看见师雁选了长榻。那是他刚才弄乱的,又丢了几个抱枕上去,廖停雁以前就喜欢躺在那种地方,看到就想躺。
师雁很快睡了过去,她睡熟后,司马焦来到她身边,坐在了榻上,抬起她的脚腕,将一枚脚环扣了上去。
这个新的防御法宝,他准备很久了,现在终于能送出去。
第58章
一觉醒来, 脸上少了一块疤,再一觉醒来, 脚上多了个环。
师雁抬起腿, 动作特别不讲究,她拨弄了一下脚腕上的那个银色脚镯, 觉得这脚镯真的很好看, 就是那种浑身上下写满了‘尊贵’的宝贝。
这姿势看不仔细,她翻身坐起来, 踹翻一个抱枕,掂着那脚镯翻来覆去地看。是两个用细链串了的银色细圈, 上面复杂的花纹好像是牡丹, 又好像是芍药, 镂空的内芯还嵌着一抹通透沁人的淡淡碧色。
戴在脚上没有重量一般,也不怎碍事,只有一点淡淡的凉意。师雁以自己几年来在鹤仙城混出的经验肯定, 这玩意儿是件法宝,品级很高, 到底有多高她不清楚,毕竟之前她也没钱买这么厉害的法宝。虽然看上去材质是银和玉,但触摸起来的感觉不是。
“你觉得这怎么样。”
司马焦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师雁被他唬了一跳, 而后挠挠耳朵,“挺好的,就是我不习惯戴脚镯,不能戴手上吗?而且这样的珍贵法宝, 送我的?”感觉是传家宝级别的宝贝,都没有个赠送仪式什么的,直接就给套脚上了。
司马焦看着她,忽然笑了,伸手触了触她脚踝上的脚镯,“扣上认主之后,我也无法取下它。这防御法宝世间仅此一枚,任何人都不能冲破这个防御伤到你。”
任何人?师雁一愣,下意识问:“啊,你也不能?”
司马焦眉毛都没动,只看着她,有种师雁不太明白的温柔,“对,我也不能。”
师雁听的心里暗草,这特么不就是个防家暴神器吗?要是连司马焦都奈何不了这东西,她岂不是可以横着走?不止横着走,恐怕还能躺着走。
问世间,谁能降我!
司马焦仔细看她的神情,端过她的下巴,“你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师雁:“哪里不对?”她懵了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哪里不对。为什么是防家暴!她为什么自然的把司马焦动手划分进家暴里面?!
司马焦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