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总共才四层,这电梯只有郁文骞才会用。
果然,郁文骞坐在轮椅上被钟特助推了出来。
钟特助把他推到方茴身边,方茴笑着问:“还是吃粥?我去盛给你?”
郁文骞没拒绝,方茴看他脸色,多少琢磨出这人的意思来。
虽然两世他们都不熟,可她多少能揣测出一些“君心”,郁文骞要是不乐意的事,你再怎么说都没用,要是不拒绝就是同意了。
张嫂在厨房帮忙,一听这话立刻说:“我去吧,太太。”
“不用了,我来。”
家里专门为郁文骞做了各种食物,郁文骞在方茴的帮助下,虽然身体好了不少,可他依旧不能吃太硬的食物,怕肠胃消化不好。
方茴给他盛了一碗燕麦粥,又像昨晚一样,轻轻吹动,送到他嘴边。
郁娴尖叫起来:“你真是大胆!我三叔哪需要你喂饭?他不可能吃的。”
话音刚落,郁文骞张开了嘴。
“……”
说好的对女人没有好脸色的呢?说好的不可能吃的呢?
郁娴忽然觉得脸疼。
方茴心里一喜,总觉得他在维护她,“文骞,再吃一口。”
郁文骞看向她,他的眼神虽然很淡,却依旧把方茴看得心里扑通直跳,方茴紧张地咽下唾沫,心道郁文骞肯定不会配合自己,出乎意料的是,他很快低下头,含下她的勺子。
方茴脸微热,又拿起餐巾纸替他擦了擦嘴角,照顾的很细心,老爷子看得连连点头,满意极了。
张嫂笑说:“您看,还是太太细心,以前先生不肯喝水,都是太太用嘴喂了才肯喝呢。”
方茴被她说得脸颊发烫,完了,偷亲的事也被知道了,其实她晚上经常偷亲他,总觉得他嘴唇很软活,她瞄向郁文骞,发现他神色平淡,并没有发怒的意思。
“是啊,方茴照顾的很好,文骞啊,你要赶紧好起来,换你照顾方茴。”
郁文骞应了声。
饭后,钟特助把郁文骞推出去晒太阳,他笑道:“太太人挺好的,也……很有战斗力。”
他注意说辞。
“她之前也一直喂您喝水,替您擦身体。”
郁文骞淡淡地看向他,“她还在上学?”
“大二,这俩天是周末,平常她有时候会在学校住,不回来。”
方茴进屋时,郁文骞正背对着她在阳台上目视远方。
方茴推开门走过去,拿了条摊子披在他身上。
“外面风大,小心着凉了。”
郁文骞抬眸,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看向她,随即他阖上眼靠在轮椅上,沉默许久。
“文骞?你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我的意思是我们都已经是夫妻了,再叫先生小姐是不是太见外了?”
方茴的手正要靠近,手腕却忽然一疼。
郁文骞捏着她的手,眼里有许多道不明的情绪。
“文骞?”
他闭上眼,抓着方茴的手放在他腿上,声音低沉:“方小姐,是什么让你嫁给我这样的废人?”
方茴不喜欢他这样说自己,莫名心疼。
哪怕他是郁文骞,他也不能一下子接受自己变成残疾人的事实吧?
前世他就是这样挣扎的吗?可她那时不仅没有体谅他,还想着法子给他添堵。
方茴吸了口气,“我不能赞成你的说法,我也不认为你是废人,哪怕你现在腿上残疾又怎么样?至少你的脑子是好的,你有思想,你可以做平常人都能做到的事,你比别人少什么?”
郁文骞死死盯着她。
“再说了,医生都说你的腿有希望治好,现在还没开始复健,你就自暴自弃,这好像不是你郁文骞能做的事吧?”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彩虹屁给吹出去,她就不信他好意思反驳她。
“方小姐……”
方茴用手指靠在他嘴唇上,“叫我名字,茴,阿茴,方茴都可以,不要叫我小姐之类的,我们夫妻一场还这么客气,要是被别人知道,肯定要议论的。”她又开始装可怜了,低声说,“你不知道,在你昏迷这段时间,我在郁家受尽了欺负,天天被人挤兑,我被骂的不敢还嘴。”
她骂别人还差不多。
“你是我老公,你要是都这样对我,其他人肯定更要欺负我了,难道你希望看到我在这家里无法立足吗?就算你不心疼我,那我好歹是你名义上的太太吧?你……你不能这么对我。”
方茴说着说着委屈了起来,这种情绪一旦酝酿出来,就很难收回去,哪怕她一开始确实存了装可怜的心思,可装着装着也就成了真的。
她长相明艳妩媚,这是郁文骞看到她第一眼得出的结论。
听说她还在上大学,郁文骞意识到自己比她大很多,现在她泫然欲泣,沾有春色的眼眸里含着泪的样子,简直写活了“楚楚可怜”四个字,而她似乎并不知道,自己这种可怜还带着致命的吸引力,郁文骞叹息一声:“方茴。”
“嗯?”方茴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