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节(2 / 2)

这两个人是典型的东南亚人,长得很瘦,脸色极黑,但绝不能小觑,因为这两人的眼神很阴鸷,锋利如刀。我没见过真正的军人什么样,但从这两个人眼神就能判断,他们绝对真的打过仗。

开车的东南亚人跟杨溢说了两句话,杨溢招呼我上车。我腿肚子有点转筋,低声问他,这些是什么人。

杨溢语气也有点发苦:“没想到会是这样,咱们跟着走就行了。”

我脑海里设想了很多场景,但是没想到会是这样,只能上了吉普。车子发动起来,一路向着深山进发。

开始路还好,路边还能看到有农民在挖路施工,等越走越深,路也崎岖起来,周围丛林密布,亚热带的树林闷不透风,不一会儿工夫,我衬衫就湿透了。

路边渐渐出现很多军车,穿着迷彩服的军人互相说笑,一个个都是很瘦的东南亚人种。不知是不是我多心,总觉得他们眼神里都有一种残忍。

路边开始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沿着路两侧都是铁丝网,不时能听到狗叫声,气氛愈发的紧张。

我碰碰身边的杨溢,发现他不停地擦汗,脸上肌肉都在哆嗦。

我感觉这次来或许真是个失误,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状况,看样子我们好像进了一个私人武装的占领地。

开了又有二十多分钟,前面出现了岗楼,两道岗楼中间是木头栅栏大门,透过大门看进去,里面是一片小村庄,占着山脚下,青山绿水的,倒也风景如画。

司机和岗楼上面的人说了两句话,大门嘎吱嘎吱开了,车子开到里面停下来。那两个军人先下了车,冲着我们嚷嚷。

我吓得不轻,问杨溢咋回事。杨溢擦着汗说:“快,快,赶紧下车,别让他们误会,这些人都杀人不眨眼。”

我们两个下了车。我还穿着花衬衫,看着挺搞笑的,汗水把花衬衫都泡掉色了,活像一块破抹布。

我和杨溢老老实实站在一边,现在就算再能,到了人家一亩三分地,是龙也得卧着是虎也得趴着。

过来两个军人牵着大狼狗,冲着我们汪汪叫。我和杨溢吓得连连倒退,后面有人踹我们,让我们站好。然后开始搜身,把我们身上的零零碎碎,包括护照手机身份证什么的都给拿走了,包也取下来,拉开拉链,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在地上,让狗上去嗅。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六章 白先生

大狼狗毕竟是畜生,又咬又踩,把我的衣服还有生活用品踩得乱七八糟,我这个心疼,又不敢说话。

有个当兵的拿枪指着我们,示意往里走。我和杨溢老老实实,低头跟着这些军人往山村深处走。山村大多是茅草屋,并不简陋,门窗都开着,里面有很多当兵的有说有笑。山村里吉普车来往不断,处处都是荷枪实弹,狼狗叫声不断。

我们被当兵的带到一处宽阔的茅草亭,这里是会客厅,有一条长长的桌子,上面摆满水果,有几个人正在说话。

当兵的不敢打扰,带我们在门口站着,我偷偷往里看,在长桌的主位上坐着一个大胖子,穿着迷彩服,面前随意放着一把枪。左手边坐着一个穿白西装的中年人,保养很精致,面前扔着太阳帽。在大胖子的右手边坐着三个穿着红黑色制服的军人,看起来极是粗鄙,和大胖子大说大笑,而那个一身白西装的中年人把玩着手里的佛珠,时不时和身后站着的一个女人耳语。

我正看着,当兵的上来就给我一枪托,砸的我龇牙咧嘴,他咆哮着说了一句话。杨溢拉着我的衣角,赶紧低声说:“他说别让你乱看,再看给眼珠子抠出来。”

我喉头动了动,心怦怦跳,这些人真是杀人不眨眼,杀我这样的跟宰个小鸡仔没啥区别。

里面的人喊了一声,当兵的推着我们,进到会客厅。我和杨溢不敢多听多看,低头跟犯人差不多。大胖子叽哩哇啦说了一串话,杨溢抬起头赶紧回了几句。

那三个穿着红黑色制服的人爆出一串英语,我就听懂里面有“法科”这样的词,应该不是好话。我低声说:“老杨,你怎么把他们惹火了?”

杨溢吓得都快尿裤子了:“我哪知道。胖子问咱们是哪来的,我说是从中国来的,结果那三个人就火了,骂咱们两个是猪,是垃圾。”

我一听就火了,火腾腾往上窜,脑门子的青筋都跳起来。说我骂我都没事,可要说到我背后的国家,带有这样侮辱性的字眼,我就感觉压不住了,我正要抬头说什么,杨溢一把拉住,苦苦哀求:“兄弟,兄弟,别惹事。”

大胖子从主位上走下来,来到我们面前,仔细打量打量,然后招招手。他身后有保镖,把桌上的枪拿过来,大胖子用枪指着我们的头就在比划。

杨溢脸色惨白,几乎晕过去。我却直直盯着大胖子的眼睛,心想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真要死也不能做个怂鬼,无非就是一枪爆头嘛,一瞬间就过去了。

大胖子用枪指着我的太阳穴,在和我对视,这一瞬间,我就被他的眼神俘虏了。我的勇气是装出来的,是咬牙出来的,而他的勇气和气场来自内心的强大,这是个铁血战士,一定是经过血和火的考验。脚下没有上百条人命垫底,不可能有这样的眼神。

他和那些当兵的还不一样,从这胖子的眼神里我还解读出一个词,枭雄。

大胖子笑了笑,还是放下枪,用枪指了指那三个红黑制服的人。我心怦怦跳,难道他想让我们两伙人pk?妈的,真要发我一支枪,我也不管了,闭着眼扫出去再说。

三个人哈哈大笑,懒洋洋站起来往外走,我和杨溢傻愣着,后面当兵的用枪托砸着我们,示意跟着走。

我还傻乎乎地说,“什么时候发枪?”

杨溢面如死灰,走一步脚下一个湿脚印,尿了。他垂头丧气地说:“兄弟,你还真是天真,那胖子把咱们交给这三人随意处置,发什么枪啊。”

我气得牙根痒痒:“我说姓杨的,你不是告诉我来了是拿钻石的吗,这到底怎么回事?”

“你问我我问谁去,”杨溢说:“早知道这样给多少钱我也不来,你觉得我要是知情还能跟你到这荒山野岭吗?”

我们出了茅草亭,跟当兵的绕过几间屋子,到了后面的靶场。穿着红黑制服的士兵,押着一队老百姓走过来,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个个哭哭啼啼。

一个好像是当官的人当场念着什么,下面的老百姓听不懂,我仔细听了听,这些人的地方语言里还夹杂着英语,怪里怪气。

这时候我看到杨溢的脸色更白了,便低声问怎么回事。杨溢哭丧着脸:“真是倒了血霉,这些人是印尼青年团的,整个东南亚最臭名昭著的组织。咱俩算是没活路了。”

当官的念完了,打了个响指,士兵端着枪过去,对着老百姓一通骂,我听不懂也看懂了,他们是让老百姓都跪在地上。

这些老百姓大概都知道自己什么命运了,有的人在哭,更多的人是面无人色的绝望。

这时当官的指着我和杨溢,后面过来俩士兵推着我们,也到了老百姓的队伍里,排在最后面。

士兵让老百姓一个个都跪着,谁不听话上来拳打脚踢,枪托子专门砸肋骨和后腰,不由得你不跪。我和杨溢也只能一起跪着。

然后当官的拿着一把手枪,走在第一个人面前,“砰”一枪正打在后脑,那人哼都没哼,身子往前一栽就死了,这个痛快劲。

然后他走到第二个人跟前,抬手就是一枪,第二个人也死了。他一边往前走,一边枪毙这些老百姓,杀人就在眨眼之间。杨溢跪在地上,浑身哆嗦,抖若筛糠,整个人就跟瘟鸡似的。

以前总看有人说,二战时候为什么几个德国士兵就能管着一大群犹太人。说这话的人纯碎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枪头指着后脑,马上枪毙的时候,人是根本起不了反抗之心的,那种绝望和抑郁已经崩溃了,这时还抢夺枪支做殊死一搏的英雄,不是没有,可能一千个里都挑不出一个。

现在就是这种情况,身边人一个挨一个,砰砰砰死一串,我唯一的想法就是来个痛快的,别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