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练剑呢。”
正说着,砚非寒擦着汗从屋后走来。小八见了他欢快地扑了过去,被砚非寒揉了揉脑袋,“小八,你长高了。”
“还胖了呢。”风五冷哼一声,“你倒是看看他的双下巴。出门在外一天要吃五顿,再不回来我都养不起咯。”
几个人聊着家常吃了个温馨的晚饭,随后一同坐在院子里看星星。
风五屈着条腿半靠在树下,手里仍是拿着他的酒葫芦,漫不经心地一问,“她怎么样了?”
“我一直在等你问呢,怎么憋这么久。”殷柔给小五递了块儿西瓜,自己也咬上一大口,“过得还不错,我们每周都出去逛街。”
“我问得不是这个……”
“好啦好啦,你有点儿耐心好不好。”殷柔说着吐了口西瓜籽,继续道,“那时候托非寒给你写的信上没讲详细,是因为她刚传出要成婚的消息我就告知了你。
“谁知道那封信跟石沉大海一样,我以为你在外面逍遥自在惯了,都忘记有这么个人,所以也没再给你写。”
殷柔抬抬手,从砚非寒那儿接过又一片西瓜,“她嫁的是谢怀城。”
风五拿酒的手一顿,“那个神羽大将军?”
“你竟然知道?”
“百步穿杨,听过他名号。”风五抬头连灌自己好几口酒,随后曲肘擦了擦嘴边的酒液,“只是几年前被人暗算,好像伤了手臂?”
“是。他两手从此再也拿不动弓箭,之后便做了个挂名将军,领份闲职在家,脾气也坏了许多。阿雪就是……那时候嫁他的。”
“啪”得一声,风五打翻了手中的酒。
“他虽是不再领兵打仗,手中却仍握有叁十万兵马。”殷柔放下瓜皮,叹了口气,“阿雪她父亲让她嫁过去是为着……偷虎符。”
“她父亲到底是……”
砚非寒开了口,“国师,晏南天。”
————
大梁是最近二十年才鼎盛起来的。
二十年前,苗人入侵。先帝带领七十万兵马亲下战场,花费近八年,终于将苗人打回老窝,顺便收拾了不安分的邻国,随后便是一统天下。
但先帝命中缺子,十一个子嗣中只有一个儿子。这叁皇子还格外不争气,性子软弱不说,文武两样皆不够看。先帝年迈时恶疾缠身命不久矣,为着江山社稷不得不传召让叁皇子入主东宫。
晏南天便是太子从小到大的老师,在太子继位后,直接被认命为大梁国师,始终辅佐在当今圣上左右,为圣上出谋划策。
明眼人不说,却都知道如今这权利到底握在谁手中。
“她父亲竟然是……”风五压下震惊,“那让她去偷虎符,岂不是打算……?”
剩下的话风五没敢说出口,大家都心知肚明。
“那这虎符,偷到了吗?”
“阿雪有瞳术,不过半年就趁谢怀城不备得知了虎符存放的位置。”殷柔点点头,随后她面色沉了下来,“本以为她完成任务,她父亲就会想办法让她走。”
“但晏南天始终以不可打草惊蛇为由拒绝让阿雪离开。一年前,谢怀城发现了虎符丢失,自然把全部的怒火都发泄在了阿雪身上。”她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哽咽着接过砚非寒递来的手帕,“我每次见她,她都是遍身伤痕,那男人伤了手之后简直就是疯子。”
“还好最近谢怀城对阿雪有所改观,或许是时间长久终于有了感情吧,阿雪看起来气色还不错,我也放心了。”殷柔看看风五,有些犹豫地问,“你来是……”
“我只想看看她。她若过得好,这天下便真正任我天高海阔。如果过得不好……”风五拧拧眉,“那就问过我的碧水吧。”
“我记得……当初你们相识不过半个月,你究竟对阿雪……”
“其实我到现在也说不清。”风五笑了笑,抚摸着碧水上的铃铛,“我不知道那个老头为什么要这么针对我,但她的一半痛苦都源自于我。”
“你们一定很想问,她先是骗我瞒我,又是偷袭重伤我,我为什么一点儿也不怪她。”风五抬起头,看着头顶那片苍穹,眸子闪亮,“我在她眼中,看到过星光……”他抬起手指了指,“就和那颗一样亮。所以我很爱惹怒她,她只有那时候才是最真实的。”
“我不懂什么浪漫啦,大概是心中莫名的正义感作祟。我要带她走,带她去想去的地方,做任何她想做的事。
“她那一掌击中我的时候,我只想着她该有多难过。我这么有趣的人死了,她是不是再也不会笑了。
“我啊,要做她一个人的救世主。如果这样就是爱的话……那我就是很爱很爱她吧。”
风五晃晃酒壶,已经空了。
心却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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