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鼠目寸光,何能知我高瞻远瞩之雄心。”尊主道,“不过,父皇真是用心良苦,见我尸身消失,只怕我再复回,朝中旧臣为我所用,将当日举我之臣或斩杀、或贬谪、或流放,何曾想二十五年后,这朝堂仍在我掌握之中。不费一兵一卒,浣月便已是我囊中之物。”
说罢,朗声大笑。
笑声穿透崇清殿瓦,在墨黑的夜空中久久回荡。
笑罢,又道:“父皇,你就在九泉之下看着我怎样驰骋天下吧!你一定会明白你当日的决定是何等错误!”
忽低眉望向乔凌宇道:“伏奕,各皇子、公主何在?”
榆儿闻他此问,心中一凛。
“皆在各宫之中。”乔凌宇回道。
“收于天牢,明日午时,斩!”尊主道。
“是!”乔凌宇道,领命而去。
“大哥!”永平帝急道,“不可!他们、他们也都是你的亲人……”
“二弟,当日我曾说过,今生今世,我一定会让你数倍、百倍地偿还给我的!”尊主一双眼紧紧盯着永平帝道。
他的声音、眼神中,充满着无边的怨恨。
幽绝在下见了亦觉心惊。
他还从未见过师父露出这般模样。
“大哥……”永平帝道,“当日,我并非有意……”
“我说过的话,一定会做到!”尊主冷冷道。
此人真是冷血残戾,这些人可都是他的血亲!
榆儿在梁上倒抽一口凉气,忙离了崇清殿,奔向蒹葭宫。
立于宫墙之上,见禁军头领廉英等被拘押于崇清殿外,另有几队官兵正与乔凌宇手下叛军在午门外战在一处。
领头的有云麾将军庞化虎及其他几位将领,迟凛亦在战中,一把长剑上鲜血淋漓。
榆儿跃至迟凛身侧,冰剑划开几个士兵的□□,向迟凛道:“幽绝的师父夺了皇位,赶快逃命吧。”
“幽绝?”迟凛闻言大惊。
“他已回他师父身边,你我皆不是对手,快走吧,以后再谋长策。”榆儿道。
迟凛忽见她在此,本是欣喜,却看她言语无力、脸色苍白,像是重伤在身。
何况她言中之意,分明是已与幽绝决裂。
乔凌宇一众已难对付,再加上一个幽绝,绝无胜机。
“皇上!”迟凛望向崇清殿道,又望了望蒹葭宫方向道:“宁葭……”
忽拉住榆儿手道:“榆儿、替我照顾宁葭!”
“你呢?”榆儿急道。
“皇上还在崇清殿,迟凛身负皇恩,绝不能弃之不顾!”迟凛道。
“傻子!你赢不了的,别去白白送死!”榆儿扯住他手道。
迟凛拍了拍榆儿手道:“无论如何、一定要让宁葭活下去……”
言罢,挺剑向叛军刺去。
“迟凛!”榆儿喊得一声,呕出一口鲜血。
“榆儿、宁葭的匕首,一定要带上!”迟凛回头向她大声喊道,转头又杀入叛军之中。
榆儿无奈,此时叛军已往各宫,亦不敢再停留,只好孤身向蒹葭宫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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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宫。
叛军未至宫内已乱作一团。
芳容自己提着一个包袱,将另一个小包袱塞给宁葭,道:“三公主,快走!”
宁葭接在手中,手兀自发抖。
此番出逃,芳容特意给她挑了一件素净些的衣衫。
衣衫虽也是上等质料、精工描绣,但只是绣了枝粉色海棠,并没有纹绣金凤。
芳容打开梨花门,外面宫女们亦纷纷向外跑去。
宁葭与芳容出得梨花门,亦向宫门走去。
忽见方才跑出去的宫女又纷纷掉头跑了回来。
一群叛军手执刀剑走了进来。
“都靠墙站好!”为首一人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