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死得多惨,有怨抱怨、有仇报仇,千万要找对人啊!我就是借这把凶器割一下绳子逃生,跟你的死没有一毛钱关系的,求放过求忘记,多谢多谢了!
她把匕首在被褥上擦了两下,小心翼翼地割断手上的绳子,正要去割脚上的,外面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邵萱萱的心猛地提了起来,割绳子的手都开始发抖。
脚步声到了门口,就停住了,一个有些尖锐的声音叫道:“殿下吩咐了不许人打扰,你们还敢乱闯,不要命了吗?”另一个声音道:“外面有刺客闯入,我们也是担心太子殿下安危,吴公公一直阻拦,跑了刺客,伤了殿下,你担待的起吗?”
刺客,真是刺客?!
邵萱萱听他们唱大戏似的,你一声我一声的飚嗓子,哆哆嗦嗦地割断剩下的绳子,连滚带爬地躲进了床底下。
外面的人说这里有“太子殿下”,难道这里是皇宫?
果然是穿越了!
那她怎可能出得去?!
穿越的人要是死了,是回到原来的世界去,还就客死异乡了?
邵萱萱缩在黑漆漆的床底下,使劲裹紧袍子,越想越是心凉——都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她也是绝望到了极点,突然就有点后悔,自己刚才怎么就没把那个变态的裤子剥下来穿上。
穿着裤子死,和光屁股死,意义还是有点不同的吧。
外面的争吵声越来越大,吴公公也突然意识到这么久怎么里面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与侍卫一起冲了进来。
邵萱萱在床底下看到了无数穿着与她身上的袍子配套的裤子和靴子的腿,原来自己假扮的是他们中的一员。
吴公公尖锐地大叫出声:“来人啊!有刺客!太子遇刺了!”
邵萱萱拽紧了匕首,一声也不敢哼,然后又听侍卫说:“殿下还有气,快去请太医!”紧接着,就是各种匆促的脚步声。
邵萱萱趴在那大气也不敢出,从半夜熬到凌晨,又从凌晨熬到深夜。床上的太子殿下就是死活不肯断气,皇帝皇后贵妃太后皇叔皇弟,人一拨一拨的来,又一拨一拨的走,房间里就是不断人。
第三天早上,又冷又饿的邵萱萱终于听到守夜小太监那小细嗓子憋出来的一声哭腔:“太子殿下没气——”
死了,终于死了啊!
邵萱萱也憋不住流出了眼泪,再不死,她就要活活饿死渴死憋死在床底下了。
那小太监的哭声戛然而止之后,始终没有后续,隔了很久,才听到他激动地嚎了一声:“殿下,您又活过来了!”
邵萱萱腿肚子发麻,差点失禁,然后就听到一个男声问:“你……是谁?”
小太监又哭了,嘀咕了句“太子殿下,不要吓奴婢”,随即欣喜地向外大喊:“殿下醒了!奴婢把殿下从鬼门关叫回来了!”
邵萱萱终于还是厥了过去,再醒来时,就听到变态……哦不,太子殿下正在跟小太监说话。
什么这是哪一朝啊,皇帝是哪一位皇后又是何许人也,皇子皇孙生了多少,朝中百官都有哪些……太子被女刺客在心口上捅的那一刀似乎真的影响很大,不但连祖宗八代都忘了,似乎连自己的模样年岁都不记得了,还跟太监讨了镜子,说是要看看自己的气色。
邵萱萱迷迷糊糊听着,心想你不会也是穿越的吧——自己要是穿越的俗套一点,幸运一点,肯定也会按这个套路好好跟“土著导游”套话吧。
可惜现在她已经光着屁股在黑漆漆的床底下趴了三天三夜了,气都快没了,哪儿还有心思知道三皇子的名讳四皇子的功课。
要是有个马桶就好了,要是有杯水就好了,要是有条裤子就好了……以前看糗百段手说倒霉蛋穿越过去也是立马嗝屁的命,她还笑得没心没肺,现在一回想肯定是当时只看不发,沾染了太多霉运。
她不知不觉掉了几滴眼泪出来,然后就听头顶上的变态突然说:“吴有福,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邵萱萱眼泪掉得更凶,手脚都没什么劲,但还是努力往外看了几眼。
在床脚凳附近,放着只精致的夜壶,边上的凳子上,摆着外衣和外裤,再往外,架着屏风,屏风外有桌子,桌子上有点心和茶水。
邵萱萱舔了舔嘴唇,她没有那么贪心,能收拾体面点被抓也比现在这样强,要是再好运一点,跑出去了,哪怕被抓去裹小脚母猪一样生孩子,也一定不会比这三天难熬。
吴有福弓着腰退了出去,邵萱萱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挪到了床沿。
久违得天光刺得她几乎睁不开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再一次往外爬了一点点,把脑袋伸了出去。
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眼睛,邵萱萱觉得脖子凉凉的,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是明晃晃的剑刃由上而下垂落,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终于舍得出来了?”
她听到头顶上的声音这样说,声音又冷又讥诮,完全没有了刚才询问吴有福时的天真茫然。
邵萱萱趴着没敢动,那剑尖便擦过她面颊,将垂落的头发挑开了一些:“居然还是个女人。”
剑尖直直地戳在她鼻梁前,邵萱萱不敢开口。她只希望太子殿下忘了自己做的变态事情后,顺带把这个女刺客也忘了。
“出来。”
邵萱萱靠着手肘和膝盖,挪啊挪啊地把大半身体挪了出来,然后就僵着不动了。
头顶上的剑立刻就逼近了几分:“还不出来,不要命了?”
邵萱萱全身都在颤抖,但还是红着脸把话说了出来:“不、不是……我……我……没穿……没穿裤子。”
太子殿下显然也愣了一下:“为什么不穿?”
“……之前……被你划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