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迹整个人像一条绷紧的弦,目光紧紧攥在杨思思身上,看着杨思思站在陆明源面前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他想补救让她原谅他,又怕她真的喜欢上陆明源。
既矛盾,又矫情。
——————
陆明源看见了杨思思手上的作业本是他的,带着疑问的眼神却仍然冷清。
或许如果在以前,杨思思会被陆明源这种眼神重伤,可是现在既然他已经对她说了那种恩断义绝的话,她也不会再不顾自尊的追逐他了。
杨思思骨子里的血液是带着杨父的性格的,果断、决绝、绝不拖泥带水。
“陆明源同学,你的作业本不知道为什么被放在了我的书桌上,请你下次放好你自己的东西,谢谢。”杨思思回了他一个简单的微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你以后不用这么做了。”
崔迹听见杨思思和自己说话惊喜的抬起头。
杨思思目光与其对视说道:“我不喜欢陆明源,也不喜欢任何人,我只喜欢我自己。”
崔迹看着杨思思圆圆的脸颊,齐耳的樱桃小丸子短发,亮晶晶漂亮的眼睛,却一下怔住了。
无论杨思思有着怎样的外表,她的灵魂依然是一只骄傲的孔雀。
无与伦比的。
漂亮。
————
之后的几天,杨思思虽然肯和崔迹说话,可他们之间的关系却没太大的好转。
上一次崔迹这么心急如焚还是他把母亲留给他的戒指不小心弄掉进了湖里。
湖水很浅,刚到腰身,英国刚好能让水结冰的天气,为他量身定制的西服上结满了冰碴,他整整徒手在冰水里抓了几个小时,直到把那个沾满泥水的戒指捉出来。
但对杨思思,无论他再怎样执着都等不到最好的结果,等待是他最不愿面对的,却是他必须面对的。
中午午休时间,崔迹接到了管家的电话。
事实上管家从来不会给他打电话,通常需要处理什么事情,只会给他发一条信息,而这次的电话,直到打到了第三个,他才接起。
电话刚接起来,管家就直奔主题,“少爷,老爷说想跟一位来自美国的小姐订婚,想看看你的意见,以及……您外公的意见。”
崔迹的母亲在他六岁的时候去世,之后他的父亲其实换过很多女伴,但是都没谈婚论嫁,崔迹觉得终身不婚才适合父亲万花丛中不沾身的性格,却没想到他竟然在今天和他提起订婚……
对于崔迹父亲这个人,崔迹非常了解,女人对他来说只是生理需要,爱情这个词语不会和他产生任何关系,那么能让他选择订婚这个决定,就是有更大的利益在向他招手。
当年崔迹的父亲作为一个没有中国名字,却有一半中国血统的欧洲最大餐饮酒店连锁集团旁系血亲不受宠的少爷,一跃而上成为了天朝顶尖传媒集团董事长唯一的女婿,本身就十分有手段。
娱乐产业本是一家,因此崔迹父亲本家的k打头餐饮等一系列的产业也就顺理成章的进入了天朝,直至现在,崔迹父亲所管辖的天朝所属一系列产业早已能独当一面,甚至势不可挡。
崔迹的外公今年六十五岁,崔迹知道父亲不会再在外公的掌控中太久了。
“外公的想法是?”关于这件事必然是崔迹的外公先知道的。
“您外公的意见是可以考虑您的看法,而对这件事做决定。”
崔迹已经十四岁,说起来并不算小孩子了,一个迟暮之年的外公不必再给这个年纪的外孙再搭造避风港,当然,除了他需要再次庇护以外。
关于父亲的订婚,甚至再多一个后母,他早已过了伤心难过的年纪,对这种向一个既定的方向不断演化的事实,他更多的学会了平静的接受。
他并不怕成长,只是觉得有些孤单。
————
那天下午,下了一场大雨,相比平时,来接学生放学的家长更加多了一些。
崔迹有些轻微的洁癖,最讨厌雨水淋在头上。因为今天班级放学比较晚,关宇那三个狗头军师也早就回家了。
崔迹静静站在教学楼门口,看着雨中的同学或是撑起了伞,或是顶雨跑了出去,渐渐消失在了他的视线。
雨声却越来越大了。
“小伙子还不回家啊,我要锁门了。”看门的大爷拎着锁头走了出来,打算从里面反锁上门。
崔迹摇摇头,往外站了一些,教学楼门前的门沿有些偏窄,似乎并不够遮雨,混着灰尘的雨水滴在了崔迹肩头的校服上。
崔迹偏头看着自己肩头渐渐扩大的湿迹,直到看到了一把蓝黑色的伞沿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
“英语老师留我帮他判作业,坑爹的把我忘在办公室了,我等了很久都不见他回来,刚才差点被大爷锁在了学校里。”
杨思思义愤填膺的诉说完,发现崔迹怔然看着她还站在原地。
“愣着干什么,走啊!”
杨思思握住了崔迹的手背,牵着他走进了雨中。
崔迹像是感觉到了一股温热的泉水,顺着他的手臂流淌,温暖了他趋近于僵硬的身体。
而温暖的源头,则是身边许久不曾和他热络说话的杨思思。
大雨冲刷着雨伞,杨思思举着伞顶住压力,可还是被压得稍稍放低了些高度,崔迹因此微微躬身。
下意识的,崔迹的脸也因此变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