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姜御丞仿似听不见,双眼猩红地盯住身下的男人,眉间戾气横生,小臂青筋凸起。
不对,这不是她认识的姜御丞,他不是姜御丞!
在场的市民纷纷屏息凝神,有人叫着:“要杀人了!杀人了!”
“闭嘴啊!”南珈疯了一般冲他们吼。
刀往下刺的时候,南珈顾不得警察阻拦,直接冲过警戒线,有警察忙抓她衣服,因为冲力太大没抓住,她猛地就摔在了地上。
“阿丞!阿丞!”
声音几近嘶吼。
姜御丞忽而顿住。
他听见了,听清楚了,是他烂熟于心的声音。
南珈又喊了他两声。
神色缓缓地放松下来,姜御丞转头望向南珈,两名警察正架着南珈要拖她出去。
手里的刀一下掉在地上,姜御丞随即冲过来,推开那两名警察,抱住南珈,把她按进胸口里,她忽然放声痛哭起来,姜御丞眼里尽是无措,一遍遍吻着头发哄她,“不要看,忘记刚才的那幕好不好?答应我南珈,忘记它。”
“你他妈知不知道刚刚你在干什么啊!”眼泪一颗颗往下掉,南珈抓紧他肩上的衣服,抬头看着他,“那人要死了,你会进监狱的!阿丞你告诉我,你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把我的阿丞还给我。”
姜御丞捧着她的脑袋,贴住她的额头哄,心疼得快死掉了,“我在的,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
警察把所有人都带回了警局。
由于姜御丞教训的这伙人经常滋事,让警察头疼得很,加上有女孩指控那伙人想把女孩带去会所,姜御丞看见后就救了女孩,只需要姜御丞做个笔录就能离开,那伙人先关个十天半月再放出来。
南珈带姜御丞回丽源小区,一路上谁都没说话。
到家门口的时候,南珈没想着要问姜御丞密码,就下意识去输密码开门,密码没有换,走进来,南珈才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却也不想追究了。
换了鞋,南珈说:“我去给你倒杯水,你先坐着。”
家里的摆设跟之前一样,没有动过。
南珈把包放在饭桌上,正要去饮水机那边,却被跟上来的姜御丞一把拉住,“珈儿。”
听着他的声音,南珈抓住饭桌边沿,用力得指节都泛起了白,抬眸望着他的眉眼,挺鼻,薄唇,每一处都是那么的熟悉,就连眼角的那颗痣,都在她心上深深地印了三年。
眼眶里雾气弥漫,沉积着,泪渐渐蔓延出来。
姜御丞忙捧住她的脸,心底疼得发紧,柔软的指腹擦去她脸颊的泪,“对不起珈儿,但你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她怎么会怕。
如何会怕。
“告诉我,你为什么会那样?”南珈不停地流泪,“为什么会控制不住你的情绪,想杀人。”
“应激障碍,”姜御丞望着她,那双眼睛深不见底,声音也低哑,“焦虑,发怒,认知混乱,在云城的那段时间里,我常常会迷失自己,忘记我原本是谁,有一次因为我的决断失误,眼睁睁看着我的战友被乱枪打死,而我还得跟那些人谈笑风生,杀死我战友的那个人,跟刚才的那个长得很像,但是你不要害怕,我一直有看心理医生和吃药,已经快要好了。”
在那里面,所有人都是提着头在道上走,对待对自己有一丁点儿威胁的人绝不放过,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人,除了目睹战友牺牲,还有其他很多很多类似的事情,让他无时无刻不在生死煎熬,每当有人牺牲,他就会陷入无尽无穷的自责当中,甚至自我认知出现了断裂,这是最可怕的,稍有不慎,他很可能就会自我放弃,后果可想而知。
可是这份工作就是这样,总得有人来做,总得有人承受这些。
空气静谧地流淌着,南珈震惊地看着他,手脚都在发抖,他慌忙抚去南珈的泪水,“是不是吓到了?”
南珈猛地扑进他怀里,额头一下一下地撞着他的胸膛,“为什么现在才说,回来后要到现在才说,你知不知道我恨你,我怨你啊,我不会原谅你的,这辈子都不会......”
“对不起。”
姜御丞紧紧抱住她,一遍一遍抚着她的头发,下巴贴在她颈侧那里,轻轻摩挲着。
对不起,我来晚了。
对不起,我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对不起,没有陪着你。
......
饭厅的吊灯高高悬亮,光撒在两人身上,迷离又昏白。
许久,南珈没声音了,手慢慢挂上他的脖子,脸颊的泪都沾在了他的衣服上,湿了一片,只剩两只泪汪汪的眼睛,南珈缓缓侧头看向他,“我很想你。”
“我也是。”
姜御丞细细地打量着她,此刻特别想吻她,却又怕自己已经没了资格,怕她抗拒。
两人离得很近。
忽而,南珈的唇滑过他的下巴,气息相互交缠,猝不及防地,南珈朝他的嘴唇吻了上去,濡湿的小舌尖抵开他的牙齿,窜了进来。
姜御丞愣了几秒,手掌便从后背挪上来,按住南珈的后脑勺往前推,重重吻住她的唇,同她纠缠,呼吸逐渐急促起来。
南珈被抱上桌,姜御丞人就挤进了她双腿之间,下巴被捏住,轻轻往上一抬,嘴唇又被姜御丞咬住,像是用尽了力气接吻,两句身躯贴得密不透风。
睁开眼便觉这一切,湿热,热烈,昏乱,不堪......
舌尖缓缓从她唇缝吮过去,姜御丞捧着她的脑袋,同她额头相贴,眼眸深邃,执著,透着情动和辗转缠绵,嗓音祈求般,问她:“你还要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