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2 / 2)

这三个人都话里有话的,听得杜大山和张正生是似懂非懂。

张正生将碗里的豆腐吸溜干净,一顿饱饭吃得过瘾:“华子,你在这里稍等一下,我家里果子都收拾好了,抬上车就走,最多不超过一盏茶的功夫,你坐了我的车,咱们一同去城里。”

“不错,华子,你坐着歇上一会儿,正好坐乐正生的车去,吃了一肚子饱饭赶路也伤胃。”杜大山也留人。

裴华也想着早些去了将事情了结,点了点头,不过仍站了起来,“正生哥,我同你一起回家去,搬了果子好走。”

“你净和我瞎客气,搬果子的人家里多的是,你就好生坐着歇上一歇,我装完正好来接你。”张正生将裴华又按坐下,径自出了门。

“华子,你这次是真想好了?”杜大山到底放心不下。

裴华点点头,一点也看不出即将面临县丞盛怒的紧张和不安,看似不经意地瞅了杜芊芊一眼,笑道:“大山哥,你只管放心,我都想好了。”

又说了一遍“放心”,显然对着杜大山说,却是说给杜芊芊听的。

说真的,杜芊芊还真没什么不放心的,裴华端方的品行,她从来没想过他会扛不住压力而变卦,更不担心裴华有可能被免职的事情,对于她而言,职位能保住自然好,可若是没有,也没什么要紧,金子在哪里都能发光,何愁闯不出另外一番天地?

所以,裴华连番叫她放心,感觉窝心的同时也有些莞尔。

起身去了厨房,回来时手里拿着油纸包,递给裴华:“裴华哥,这里头是做牛轧糖时得的乳扇,心情不好的人吃了也能高兴起来,你带着,若是被县丞骂了,你就吃上几片。”

明明很严肃紧张的事情,被杜芊芊这么一形容,倒俏皮起来,裴华笑着接了过来,打开一看,杜芊芊口中的乳扇是,菱角状竹扇之形的薄片成卷,两头有抓脚,闻之奶香味极浓。

乳扇就是晾干的奶皮子,杜芊芊将煮羊乳得的奶皮子缠绕在细杆之上晒干成乳白或者乳黄色,酿入豆沙馅,卷起来,放入油锅中轻炸而成。奶香浓郁,加上豆沙的甜,酥脆香浓,乳制品里头本来就含有帮助调节情绪的酪氨酸,杜芊芊倒也没诓裴华,她只希望他别这么大压力。

尽管不知道这乳扇能不能让自己挨骂之后心情好起来,但杜芊芊的心意肯定能,裴华已经笑意爬上嘴角了,低头去看手里捧着的夹沙乳扇。

这好看的人后脑勺都是好看的,尽管裴华低着头,只能看到半个侧脸,但仍掩不住的帅气英俊,杜芊芊也眼含笑意地低头看那包乳扇,放似能看出朵花儿来,季桂月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瞅着眼前低着头盯着乳扇傻乐的二人。

张正生带着大半车的果子到了门口,裴华将乳扇复又包好,小心地揣在怀里收好,上了车,张正生嘱咐杜大山:

“大山,你帮我同勇子说一声,我来回不到一个时辰,若是柱子下午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或者像井大夫说的有点热度,千万别客气,孩子的事大,立马去叫我。”

杜大山连忙应了,让张正生放心,驴车才掉了头没走几步,杜大山就去了裴家,将张正生的话告诉了裴勇。

裴大娘和李菊花正守在柱子床旁给他喂骨头汤,一听,什么?这还不算完?还有可能发烧?扭头去问裴勇:“你怎么不说呢?万一孩子发起热来可怎么好?”

“我这不是怕你们担心吗?井大夫和华子认识,只是嘱咐我们多留心,如果有什么,及时送去就成了。”

“你说说,要是他还没回来,这柱子就有个头疼脑热的可怎么办?华子也真是的,我们不知道,他不是听大夫说了?一声不吭却赶着回衙门里去了?侄子的命倒不如他的事重要了?”

第213章 我有事要审你

饶是杜大山这个老实人,都翻了个白眼,真是,她们好意思说,他都不好意思听了。难道不是裴大娘你赶着华子去县里的吗?

杜大山不想继续呆下去,又嘱咐了裴勇一声就匆匆告辞回家。

这次可是县丞直接叫华子去,比上次杜大山隔着院墙听到裴大娘骂他可严重得多了,再加上看到裴大娘他们对他的态度,想着多年的交情和之前他对自家的帮助,杜大山这心里又开始替他愁得慌了,只是人微言轻,也没办法帮上他多大的忙,只有在家里等着他的信儿了。

如同上次那样,拿出自己的那些宝贝工具开始摆弄,上次已经将木头的部分已经拾掇妥当,刀刃就剩零星的扫尾工作了。

全部刀刃杜大山已经对着亮处顺着刀刃方向确认呈一条青色的线,眼下只需要在细磨石上再磨上一遍就好,用粗细磨刀石磨出的刃,既锋利好使、使用寿命也更长。

按照杜大山多年的经验,木工工具就是这样,越是锋利越不容易伤到手,反而是那些不够锋利的割到手的比例更大。

杜大山只有两把锯子,一把三路锯一把两路锯,用处各不同,三路锯,顾名思义,分左中右三路,锯起木头赖能走直线,而二路锯只有左右两路,多用于下料。

直角的锯齿用正三角的锉子,七十多或者更小角度的锯齿就得用菱形的锉子,锯齿保养是个精细活儿,杜大山得将锯子固定住,锉子保持与锯条垂直,一个一个锯齿挨个锉过去,直到每个锯齿呈青色没有白点为止。

当然了这还不算完,还要保证锉后的锯齿高度一致,否则锯子用来锯木料时就容易发生跳动,一来容易伤到手,二来也伤木料。

可就算是这么精细磨人的活计都没能让杜大山如同上次那样静下心来,索性停了下来去继续那个打到一半的小马扎,不然心浮气躁的,非得被那些锯齿和锉子伤到手不可。

而木匠房外的堂屋里。

“芊芊,你过来,我有话要审你!”

季桂月将安安哄睡着了,将在厨房里忙活着做牛轧糖的杜芊芊叫了进来。

后天就要送货了,手里一大堆事情要忙,嫂子这会子有什么要事非要进堂屋说不可?舍不得扔下手里忙到一半的活儿:

“嫂子,我手里忙着呢,要不你进来厨房帮我压麦芽糖,咱们一起也方便说话。”

“叫你来,你就赶紧洗了手过来,好多着呢!”

季桂月这话里头带着气呢,杜芊芊只好洗了手进了堂屋。

掀开堂屋门口厚实的棉布帘笼,原本是家里用旧了的草席帘,不够厚也不好看,换下的时候杜芊芊还表示来年春末夏初还要将原来河里鸡头米晒干了串成的一并给换了。

“嫂子,什么事啊?”

季桂月指着凳子,“别忙,坐下,我要好好审审你。”

杜芊芊笑得弯了眼,“嫂子你这是怎么了?要审问我什么?”

“我问你,你和华子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和你哥?”季桂月也不和她绕弯子。

愣了愣,惊讶于季桂月女性敏锐的直觉和洞察力,杜芊芊随即便点头承认了:“既然被你看出来了,嫂子,我就实话同你说了。”

什么?还真被自己猜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