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阳台门,有个朦朦胧胧的身影站在月光下。
“季凌哥?”林小北非常诧异,“你还没睡啊?”
“嗯。”靠在阳台边抽烟的季凌看到他,把烟按在栏杆上熄灭,朝着林小北吐了个烟圈。
“咳、咳!”林小北呼吸道脆弱,呛得咳嗽两声,敏感地体质经不起尼古丁的熏陶,眼睛立刻泛红,像是得了红眼病的小兔子。
“说了多少次,受不了就躲远点。都十八了,还跟小时候一样。”季凌以前总这么闹着他玩,喜欢看小孩明明受不了,还不闪躲的样子。
林小北又打了个喷嚏,用手蹭了蹭鼻子,软软地讨饶,“季凌哥…”
这孩子,见谁都叫哥,还以为我稀罕吗?
什么陈立哥马力哥的,全世界都是你哥!
“你一米二的时候整天卖萌也就算了,现在都快一米八了,别装可爱。”季凌把烟按灭在阳台的栏杆上,磨磨牙,一脸严肃的掐着他的脸,把林小北的两边脸颊上的肉拉起来,鼓鼓地像个仓鼠。
“吸溜——”林小北驯服地任他搓扁揉圆肆意欺负,吸溜起淌到嘴边的口水,含含糊糊的问,“你等到现在,就为了掐我的脸吗?”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恶劣啊,林小北湿漉漉地望着他,心里有个声音小声嘀咕。
“啧,小屁孩又偷偷说我坏话。”季凌看到他的眼睛就能读懂这孩子内心的想法,撒开手揉揉他的脸,把手捏成狼爪地形状,没什么震慑力的威胁,“我要吃掉你了,害怕吗?”
“我不怕你,”林小北被他勾起回忆,跳起来笑眯了眼,“我可以变身小猫咪!”
“噗,”季凌让这只张牙舞爪的小猫咪逗到笑场,演员职业生涯受到了严峻的挑战,“你要变身,也搞个超人圣斗士之类吧?变成小猫咪,怎么就不怕我了?”
“因为啊,”林小北竖起三根手指举在脸旁边假装猫胡子,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你最喜欢小猫咪了。”
谁最喜欢小猫咪了?我明明是无比恶毒还冷血,总想着毁灭地球的坏人。季凌望着回归九岁的的小北喵,脑子里真情实感的大实话终于没有说出来,又捡起亦父亦兄宠溺无度的好哥哥人设,陪他玩了会狗都嫌的角色扮演游戏。
“行了行了,一米八的小猫咪。”季凌抬起腕表看了下时间,“差不多该训练了吧?再磨蹭,又该到你睡觉的时间了。”
“所以你三更半夜等在这里,就是为了陪我训练吗?”林小北受宠若惊。
“不然呢?”季凌好看的凤眼一斜,“昨天你练倒立,摔了多少次?”
林小北挠挠短短地头发,支支吾吾试图萌混过关,“三、三四次吧?”
“嗯,我们小北选手真出息,连我都开始骗了。”季凌危险的眯起眼睛,把这笔账记下,默默决定他少说几次,以后就在床上疼爱他几次。
啧,算了。
要是真计数,自己可能真的会像乖孙诅咒的那样,肾功能那啥。
也不知道小北选手身上有没有痛觉,昨晚扒着阳台练倒立的时候,掉下来骨头撞到水泥地板的声音震得天崩地裂,季凌隔着层玻璃听得心疼肝颤。
偏偏外面的人还咬着牙没吭声,顽强地试图违背引力离开地球表面,分分钟飞到天上跟太阳肩并肩。
季凌生性好逸恶劳,实在不理解林小北这股倔强。可小孩要坚持,他又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把自己摔死,只好舍弃休息时间过来陪练。
“喏,你扶着地,往我身上倒。”季凌站在林小北身前,选好位置,“我先撑着,等你稳住了再撒手。”
林小北犹犹豫豫的趴下,不太敢执行季凌的指令,“可以吗?太麻烦你了吧?”
“有什么麻烦的,”季凌按着他肩膀把人硬生生按下去,催促,“你小时候,还经常让我亲亲抱抱举高高呢。”
有、有吗?
记忆不太好的林小北艰难的回忆,并未找到类似回忆。
季凌面不改色地继续瞎编乱造,揭他老底,“缠着我要我把你架在脖子上,掏出小鸟鸟对准我领口撒尿…”
“没有!”林小北提高声调,极力阻止他继续往下说,“肯定没有,我五岁以后就不尿床了!”
“不尿床…”季凌饶有深意地看着他,“可是,尿过别的啊。”
林小北迟钝了三秒才意会,臊得立刻从头顶红到脚尖。
“行了,你再丢人的样子我都见过,哪次不是任劳任怨给你收拾烂摊子,嫌弃过你了?”季凌欠身站直,没骨头的样子收敛许多,“要是嫌你麻烦,当年就不会把你捡回来。别磨磨蹭蹭的,快上来。”
“好、好吧。”林小北让他说得想起旧事,也有些动容。他吸吸鼻子,撑着地板腰腹用力,紧绷的双腿在空中划过个半圈,架在季凌肩上。
季凌双手搭在林小北胯侧,贴着他露出短裤外的皮肤,一路往上顺紧绷的大腿摸到小腿,握住林小北细瘦的脚踝,挠了挠。
“你练个倒立,腿绷的这么紧是要发射阿姆斯特朗回旋炮吗?”季凌摸着他肌肉施力的情况,瞬间明白他为什么学不会倒立了,“倒立需要用手臂和上身的力量,支撑身体保持平衡,你把劲都绷着腿上,有什么用?”
大腿根接近臀侧的部位被拍了一下,林小北细声细气叫了下,放软了腿上积聚的力量,按照季凌的说法慢慢转移到上身,明显感觉动作的难度降低很多,有种慢慢找到窍门的感觉。
“很好,然后借由这个力量找到平衡…对。”季凌耐心的指导林小北撑起身体,可喜的看到他撑起的一瞬,然后又塌下来,栽回季凌身上。
“啊,对不起!”林小北感受到自己砸过去的力量,吓得胳膊一软,身体歪下去。他拍拍手爬起来,焦急地看着金贵的季凌,“怎么样?我那么重,一定砸疼你了吧?”
“你啊,对着我一定要这么生疏客套小心翼翼?”季凌曲起手指在他胳膊上按了按,“你上臂力量太弱,得练练了。平常别做俯卧撑了,练练哑铃或者挺举吧。”
“嗯,我知道了。”林小北点点头,好奇地问,“季凌哥,你怎么知道做倒立的方法啊?”
这个人看样子,就是那种缺乏锻炼,卧病多年,迟早瘫痪在床的类型,这话是陈立第一次见季凌本尊时的评价。
林小北听了,深表赞同。其实他现在能站起来已经不容易了,小时候两个人一起生活,季凌永远躺在沙发上打游戏,等着林小北给他端茶送水,兼任卖萌打滚的宠物。
“因为之前我接拍动作戏,里面有很多武打戏,所以经纪人就找了个教练,妄图让我在三天之内练成施瓦辛格,拳打镇关西脚踢少林寺。”季凌漫不经心回答,“所以,这些运动技巧我都记下来了。”
林小北对他怎么知道倒立技巧的事已经不感兴趣了,他问,“那你后来学会了吗?”
“当然没有,你指望蚂蚁三天变成非洲象吗?”季凌凉凉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