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2 / 2)

姜婳茫然抬头,寒风吹过,斗篷上的兔毛被吹的沾在她的脸颊上。她想着,出事?出了什么事?难道是京城出什么命案,需要夫君回去大理寺?

护卫的目光落在姜婳脸上,隐有不忍,翁了翁唇,一时有些说不出口。

姜婳认得这个两个护卫,是燕屼身边的老人,跟着他有四年了吧,他们这是什么眼神?为何这样看着她?燕屼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猜测此事跟姜婳有关,想哄着她先回去,却听见她逼问道:“出了何事?”

他们眼神带着怜悯,姜婳不喜这样的神情,心里突然有些颤抖,莫不是事情与她有关?

护卫低头支支吾吾道:“是,是跟张神医有关,张神医被抓了。”

燕屼问道:“神医怎会被抓?”他并不清楚当年张神医曾灭了县衙和乡绅满门的事。姜婳却很清楚这个,她忽然浑身颤抖起来,脑子嗡嗡作响,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有一瞬间,她甚至不清楚身在何处,或者这一切都是幻觉?她的脸色惨白,根本都站不住,燕屼变了脸色,抱起她朝着院子走去。

回到房中,燕屼抱她到床榻上,又解开她身上的斗篷,她茫然的捉着他的衣襟,唇色发白,“夫君,我方才好像听护卫说神医被抓了?这可是我的梦境?”这一世明明夫君没有去查神医的案子啊,为什么师父还是被捉了。

燕屼轻声安稳道:“婳婳别慌,如今还不知事情具体如何,我过去问问他们,或许只是一般的案子,我会帮神医的,你好好歇息,莫要乱想,不会有事的。”

“师父真的被抓了……”姜婳身子剧烈颤抖起来,整个人缩成一团,“怎会这样,怎会这样,明明不该的……”她喃喃着,却流泪满面,突然转身抓住燕屼的衣袖,“夫君,求求你,你一定要救师父出来,只有你可以帮他的,求求你了……”

燕屼捏着姜婳的肩膀沉声道:“婳婳,先不要着急,你先歇会,我去外面问问他们。”唤来外面守着的珍珠,他对珍珠道:“伺候好大奶奶,再让翡翠去煮些安神汤。”

丫鬟们忙碌起来,燕屼大步出去,见两护卫还守在院中,喊他们去隔壁的厢房才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神医怎么会被抓的?”

这两名护卫很早就跟着大人,也清楚大奶奶与神医的关系,知道这事情时也很震惊的,其中一人回道:“大人,是大理寺送来的信,说已经抓住三十多年前毒死郑州南凤县毒死县衙和刘乡绅满门的凶手了,正是张神医,因此案重大,需把犯人押送回京来大理寺审问的,如今犯人正在押送回京的路上,说是让您早些准备,提前回大理寺审案。”

作者有话要说:  先更2000 ,明天多更点,今天哄娃,精疲力尽!

☆、第141章

第141章

三十多年前, 郑州南丰县一位姓林的杏林高手一夜毒死县衙和刘乡绅满门, 共一百四十一口人, 孩子奴仆都没放过, 很是凄惨,当初奉命追查此案的官员看到那满门的尸首很是震怒,虽后来查到那位林神医痛下杀手的原因,可也始终觉得这心思太多歹毒。出现这种的凶案,肯定是要捉凶手归案的。

结果却是, 时隔三十多年,凶手还未捉拿,直到今日突然传来这样的消息。那件案子的案卷就搁在大理寺里头,燕屼很早就研读过, 当时看这案子时, 得知神医女儿被乡绅强行掠走羞辱致死,他竟生出一种, 这些人死的活该的想法, 原因无非是神医的女儿名林婳人,让他想起婳婳,如果是婳婳被人这样害死, 他大概也不会太理智。

这案子过去三十余年,神医毒死一百多口人后, 隐姓埋名离开南丰县,这案子他也没想过继续查,继续封存着。

哪里就料到三十多年会被人查到。

苏州青城山的张神医, 张景林,南丰县的林长莫,竟是一个人,经历这样的性子,难怪性子会孤僻难相处,难怪当初竟救姜清禄。燕屼叹口气,跟护卫们道:“我知晓了,你们先回京城去吧,大理寺若有什么动向就来跟我禀告。”

护卫们应声离开,燕屼坐在厢房的太师椅上,目光微沉。半晌他起身过去隔壁正房,丫鬟们正伺候着婳婳用安神汤,她捧着汤碗的手都在抖,听见他的脚步声急忙抬头,连汤也不愿喝,焦急问道:“夫君,事情如何了?可是弄错了什么?师父怎会被抓的。”

燕屼过去接过她手中汤碗,“先把安神汤喝下我在与你说。”慢慢的喂她喝尽这碗汤药,良药苦口,她怕苦,这次却一饮而尽,急急把药碗递给丫鬟,跟丫鬟们道:“你们都先退下吧。”

丫鬟们捧着药碗退下,姜婳抓紧燕屼的衣袖继续焦急的问:“夫君,师父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婳婳你先别担心,他们没说太详细,我让他们去打探清楚再同你说好不好?”燕屼抱人搂进怀中温声安抚着,“你刚喝下安神汤,先睡一觉吧。”

姜婳忽然从他怀中挣扎出来,盯着他道:“夫君,你骗我。”她语气发抖。

燕屼低头望着她,见她眼眶渐红,叹息一声才道:“那好,我告诉你,张神医和三十多年前一宗灭门惨案有关,或许是误会,过几日我回去大理寺会帮着神医洗脱冤屈的,所以你别操心,先好好休息。”

果真如此。

姜婳脸色刷的惨白起来,她紧紧的抓着锦衾,手背上的青筋浮现。这一世夫君明明没有调查这桩案子,那师父为何还会被抓?到底是被何人查探到,她的心里又慌又乱,却又想到什么,捉住燕屼的手问:“夫君,当初那桩灭门案发生在何处?”

燕屼道:“是郑州南丰县的人。”

郑州,果然是郑州啊。姜婳忽然就泣不成声,整张脸埋在厚厚的锦衾中,肩膀抖动着,她错了,千错万错,不该信了夫君的话,不该信什么因果报应,不该相信夫君说的去找什么把柄,用正当的法子对付姜映秋,她当初就该在谢妙玉死后直接毒死姜映秋啊。

前几日爹爹说曾在郑州碰见姜映秋。

她根本没有疯癫,只是不知怎么查到神医的事情,特意去郑州查证的。如果她要早点毒死姜映秋,师父根本不会出事,她很清楚,师父的确灭了县衙和乡绅满门,这罪根本没办法洗清的,就算是夫君也没有法子。姜婳双手捂着脸颊,牙齿咯咯作响,心里的恨意和后悔怎么都止不住。

“婳婳……”燕屼轻声说道:“别担心,过两日我回大理寺,会有法子的。”

姜婳低泣摇头,什么都不肯多说。

她缩在床榻上,什么都不肯说,把头埋在膝上。燕屼不管说什么她都不听不动,直至暮色,降临,杜师傅做出不少好吃的,他过来劝她,“婳婳去吃些吧。”

半晌后,姜婳渐渐抬头,双目红肿,她的目光没有太多情绪,只是哑着声音道:“你去吃吧,我不想吃。”

燕屼也没有用膳,坐在床沿边上陪着她。

外面珍珠翡翠更加不跟先吃,翡翠还不知发生何事,低声问珍珠,“珍珠姐姐,大奶奶这么了?不会有事吧。”

珍珠沉声道:“主子的事情莫要多问,嘱咐厨房熬些高汤,夜里主子们若饿了还能用高汤煮些面食,今儿晚上大奶奶跟姑爷怕是都不会吃的。”

姜婳缩在床头不知何时睡下,迷迷糊糊中感觉一具温热的身子拥着她。

五日后,姜婳这几日几乎没吃下什么东西,还是被燕屼逼迫勉强吃了些,她什么都不多问,只是不说话,好在这日清晨,护卫终于带回消息,苏州那边的官兵押着张神医回了京。燕屼立刻带着姜婳回京城。

外面有小雪飘落,姜婳顺着车帘缝隙呆呆的看过去,听见耳边传来燕屼的声音,“我先送你回府可好?”

姜婳回头,哑声道:“我可否跟着夫君去大理寺见见师父?”

燕屼望着她,“今日不成,今日大理寺卿也会来大理寺查问此案,你先回府,明日我在带你去大理寺看望他老人家可好?”

“好。”姜婳慢慢垂头。

送婳婳回燕府,看着她歇下,燕屼才换上官府去大理寺。按照惯例,嫌犯已被关押起来,这种重大案子会由着大理寺左右少卿共同审理,还有大理寺卿旁听,右少卿与大理寺卿还未到,他先过去关押着张神医的刑房,刑房里摆放着各种刑部,神医也被吊在链子上,燕屼淡声道:“先把人从头上解下来,我有些话要问。”

官兵低声道:“大人,此人是灭门案的嫌犯,若是放他下来,怕会对大人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