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古德拉缩成一团,衣服被鲜血染红了,瑟瑟发抖着。
“喂,没死吧?”姚守用脚尖踢了踢古德拉,面上不显,眼中有着隐约的担忧,一瞬间又恢复了正常。“你家博士不要你了,你是求我把你留下呢,还是求我现在就给你一个解脱呢?”
古德拉努力仰起下巴,一口血沫就喷在姚守的脸上,他笑得有些疯狂,声音嘶哑粗粝:“来啊,你来杀了我啊!你们这群恶魔,厉鬼,畜牲!……”
姚守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纯白色的手帕,一点点的将脸上的污物擦掉,直到一干二净的时候,蹲下来,将手帕塞到了古德拉的嘴里。
随即站起来,突然发作,狠狠一脚就踹了上去!
所用力道之大,几乎将古德拉踹出去一两米有余,随即他立在原地,淡淡的说:“罗教授,戏看够了么?”
大门的阴影处,一把轮椅被退了出来,随着轮椅越来越近,光线也越来越清晰。
坐在轮椅上的老人白发苍苍,双腿已废,看起来却精神矍铄,他穿着一身宽松的外套,文质彬彬的样子看起来非常符合高级知识分子这一身份,跟他科学怪人的实质,差了十万八千里。
轮椅到了门内,就停止了,两人中间隔了一道电网。
“我可怜的孩子,妖兽先生,看在索兰的面子上,可否饶了我那可怜的孩子一名。”
姚守不为所动,视线越过轮椅上的老人,对上他身后推着轮椅的金丝框眼镜男人,笑了笑:“罗博士,你的意思呢?”
☆、第114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
“好眼力。”罗博士视线落在了姚守的脸上。
姚守整理着自己的袖口,淡淡的回答:“谬赞了,我当初看过你的档案。”
索兰法律体系下,被流放到星际荒原的人本身就少,尖端人才,一只手都能数得出来,他当初在军校的时候,这位的事迹可是拿来做过反面教材过。
“妖兽……姚——守,姚羽的儿子么?基因这东西还真是奇怪,你和你父亲的外貌相似度达到百分之七十以上。”男人推了推自己的镜框,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白色的医生长袍穿在他身上相得益彰。“很可惜在这和你见面,大概替我向你父亲问声好的机会都没有了。”
“家父死了已经有十几年了。”姚守看着对面一群人,神情淡然。“在索兰,估计也没有那个机会了。”
“真可惜……看来你母亲还是没有挨过去。”他语气和表情却没有一丝可惜的样子,“我记得你父亲还带你母亲找过我,如果活到现在再找我,就是另外一翻光景了。不过,以后你伴侣……”
他话说到一半,反应过来姚守的伴侣是连溪,按照索兰伴侣原则……
脑子里卡住的瓶颈,突然像是喷了出来,无数思路在脑海里成形,最后隐隐的指向了另一个方向。
“哈哈哈哈。”罗博士突然笑了起来,他笑的很大声,毫不掩饰的,有豁然开朗的开心,也有走错路的自嘲,更多的是突然而至的惊喜,“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我就不应该离开索兰……”
姚守静静的看着对面的人悲喜交加,并不在意他走错了什么路,又或者现在重新找到了什么路。
他抬起头看向天色,虽然计划到现在比想象中还要顺利,可是他心中却升腾起了不好的预感。
罗博士笑够了,终于又回到了原有的样子:“如果你们找到了交通工具,也手收集了足够的能源,正打算离开……”
姚守脸色微变,又突然释然开,连河的事情连溪知道,其他人知道,也并不奇怪。
“可星际荒原那么多人掌握着一城的经济命脉,即使没有现成的,有那么多工程师,现成造一艘也花不了多长时间,更别说我一个人就能收齐的能源……姚先生,你想过没有,你有的别人都可以有,可为什么他们还龟缩在这个地方?”
“星际荒原之所以被称为死地,是因为几乎没有人能够从这爬出去,联盟为了控制星际荒原,有十几颗‘护卫者’卫星围绕着不同的轨道进行无死角的监督,一旦判定离开星际荒原的飞行器没有任何身份识别,直接进行毁灭式的轰炸,你们很可能还没有飞出大气层,就已经被炸成了碎片。除非,跟我合作——”
姚守挑了挑眉:“跟你合作,然后呢?”
“我们可以一起回到索兰,带上你的小媳妇。”
姚守笑了笑:“抱歉,我没兴趣。”
***
研究所,二号休息室。
身穿白色大褂的男人将单子上的几个人人名划掉后,顺手笔放在口袋中,抬头问自己身边的护士:“几点了?”
“一点多了。”护士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电子表,“吴医生,宵夜送过来很长时间了,您是不是吃一点再走?”
吴医生将身上的白大褂脱下来,打开衣柜,边挂进去边说:“不用了,我今天有事要尽早的回去,3号实验体这两天有些异样,你注意下镇定剂的剂量。五号陷入了沉睡,营养液别忘了换……”
护士今天值夜,也知道吴医生的性格,拿出小的笔记本记下后,点点头:“您放心,我会注意的。”
吴医生将钥匙一起挂进了柜子里,然后将柜子锁了起来,手拿着柜子的钥匙,拍了拍护士的肩膀:“幸苦了。”
护士一边将吴医生送出去,一边笑到:“我这点活儿,哪能和您比啊。”
两人说着就走到了门口,夜风吹的他的大褂猎猎作响,他无意识的扫了一眼四周,视线落在了窗台的花盆上,边走边说:“看天色,今晚应该有大风,记得把花收回去。”
“好的。”
送走吴医生之后,护士走到窗台前,盯着花盆里的花,自言自语:“后勤换花的速度挺快啊,白天看着还是沙漠刺呢,现在就换成花了……”
边说着,抱着花往屋内走去,放在了角落的堆放杂物的桌子上,想了想,从桌子上拿出没喝完的纯净水浇了上去。
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人换新的花上来,但是这么漂亮的花还是少见,出门前,她还是不由的多看了几眼。
门关上几分钟后,整个休息室寂静无声。
花盆里的花株抖落了身上的水珠,从花盆抽出藤蔓,将屋子里仅有的一个监控摄像头捣碎了,连小花不缓不慢爬了出来,末了还不忘抖落梗系上的泥土,纵身轻轻一跃,就落在了桌面之上。
她并没有任何的耽搁,勾起椅背上的白色大褂,拖到了柜子后面。
再出来,已经整整齐齐的穿好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