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泽点点头:“我知道,幸苦你了。给我们十分钟的时间。”
葛楚舒了一口气:“二十分钟内都来得及,我在楼下大厅等你们。”
严泽站在门口,沉默了几秒钟,伸手叩响了房门:“连河,我是严泽。”
门刷一声被打开,连河站在门后,西裤鞋子都已经穿好,上半身只穿了一件衬衫。
他消瘦的厉害,衬衫几乎是空荡荡的飘在身上,胡子拉碴,眼中布满血丝,眼底的青色一层叠了一层:“你进来坐。”
严泽跟在大河身后,坐在了房间里椅子上,黑色的正装正挂在衣架上,熨烫的整整齐齐,而床头,放着的是没有收起来的安眠药。
“你昨晚睡眠怎么样?”
连河笑了笑:“还好。”
怎么可能还好,自从连溪离开后,他也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连溪跟在身后。
“大河,今天吃鱼,辣椒你吃吗?”
“大河,衣服在阳台上,你要记得收回来。”
“大河,都说了多少遍了,烟少抽点,你这样子,找不到嫂子怎么办。”
“大河,这束花很漂亮呢,像不像我?”
……
☆、第117章
第一百一十七章国葬
严泽不知道怎么安慰连河。し( 小说阅读最佳体验尽在【】)
连溪对他而言,跟亲生妹妹并无二样,他看着她一天天的长大,看着她一天天的出落的愈□□亮,看着她越来越懂事。
祁安被攻陷的时候,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大家已经做足了思想准备,包括他和连河在内,都非常坦然的面对着生死。
每一场战争,都会伴随着无数人的鲜血和生命,这种宿命般的结局,不是他就是别人。
但是整座祁安,几十万居民,最不应该面对死亡的,就是小溪。
为了别人离开,又为了亲人回到祁安,最后为了整座祁安,在众目睽睽之下,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轮回的信仰者说,人的每一次死亡,其实就像是花的每一次凋零,等待合适的时机,它会再次悄然的绽放在人间,反复轮回。
他想到这,叹了一口气,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你也信这一套?”连河点燃了一根烟,烟雾酒店的房间里散开,他嘴角勾着,眼中露出嘲讽,“如果真的有轮回,那也轮不上小溪。”
严泽是医生,当然明白死者家属很少有人坦然面对家人的死亡,在相当长得一段时间内,他们都会拒绝这个事实。
感情越好,越不能承受。
更何况连溪是连河亲手带大的,父亲母亲的角色也一同承担了过来。
这样的话题越进行下去,气氛会越压抑,他回到了正题:“刚刚工作人员……”
连河突然暴躁了起来,一脚踹飞了前面的椅子,这个时候,窗外已经放起了哀乐。他受到了刺激,他显得越来越焦躁,周边所有能扔的东西都被他砸碎了。
严泽从地上捡起散落的安眠药,没有出声,收拾完后,他将安眠药重新放回床头:“国葬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工作人员正在底下等你,你……
“你没听懂我说的话吗,小溪还活着,我参加什么鬼葬礼!”
严泽扬手,反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
“醒了么?”严泽面目表情的看着连河,眼中都是沉痛,他从纸盒里抽出纸巾递给连河,“还有十分钟,我去外面等你。”
连河听着背后光门的声音,沉默了半晌。
抹了一把脸,才发现手上都是水渍。
——“大河,自由是什么?”
——“自由就是……小溪以后的路,可以自己选择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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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安。
阴天,微风。
破败的街道还没有来得完全修复,藤蔓从墙角和阳台上透出,透露出点点的生机。
安花大厦的废墟前,已经竖起了一组全新的雕塑——
那是一个年轻女子,穿着裙子,长发被风吹起,她双手合十,闭着眼睛正在祈祷着什么,嘴角上扬。
她身边的男人,一身军装,手拿着军帽,短发稍稍凌乱,含笑而立,弯起的眼角,默默的注视着侧边的女子,手微微抬起,似是为她挡着阳光。
这一组以连溪和姚守为原型的雕塑,是祁安的居民自发为纪念他们雕刻的。
这里没有举行国葬,但是他们自发的为这一城逝去的生命悼念。
时不时有人来到中央广场前方,他们将手中的花,放在了雕塑的面前,对着雕塑沉默着,或鞠躬过敬礼表达敬意。
嘉兰了坐在路行车山,侧头看向窗外:“是不是,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