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话的时候,面容平和,声音却还是有几分踌躇:“王冀此人工于心计,不似表面...表哥,你切莫与他深交。”
“好。”
王昉一怔,她想过许多他会问得话...
却唯独未曾猜到,他会什么都不问,便这般应一声“好”。
她看着程愈,袖下的手微微蜷了几分,络子上的两颗圆珠压得手心有些疼。而她平稳的面容上,也添了几分复杂:“表哥为何不问我?”
程愈轻轻一笑,他宽大的青色衣袍被风吹得发出声响,而他站于这数颗梅树之下,风姿竟卓越竟如仙人一般:“这有什么可问的?你是谁,他又是谁?”
“傻丫头,我自然信你所言。”
王昉看着眼前的少年,面色一动,却是说不出的动容。
她想起记忆中,他曾与她说过“只要是陶陶说的,自然都是好的。”
因为是她说的...
所以便是好的吗?
那他可知,前世便是因她所言,而连累了他。
☆、第十二章
有容斋。
王昉歪靠在软榻上。
屋中灯火通明,案上的三鼎香炉中正燃着百濯香,香气浓郁,沁人心脾...
而她握着手炉,看着半开窗棂外头的月色,不知是在想什么。
琥珀半打了帘子走了进来,她皱了皱眉,只觉着屋中有一股子冷风...抬眼望去,便见软塌那边的窗棂竟被打了开。她唬了一跳,忙快步上前把窗都合了起来,一面是低声说道:“主子怎得又开了窗?要是真当受了凉,可如何是好?”
她这话说完,也没听到回声,便又转过身,轻轻唤了她一声:“主子?”
王昉这才回过神。
她看着琥珀,有些诧然:“怎么了?”
琥珀看着主子这幅模样,便知先前说的话她是半句都没有听到。她心下一叹,一面是把主子身上的毯子掖了掖,又把几盆银丝炭往她这处聚拢了些,才又开了口:“主子,您这是怎么了?自打从‘飞光斋’回来,便是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
“失魂落魄...”
王昉低声呢喃了一回,良久却又摇了摇头,淡淡说道:“没事,不过是在想一桩事罢了。”她这话说完,重新换了个坐姿,把手炉放在案上,才又看向琥珀:“今夜是玉钏守夜,你怎么来了?”
琥珀看着王昉又恢复到往昔的面容,便也收回了神,低声说道:“玉钏先前与我说,您中意珊瑚...这个丫头,并不是家生的,而是三年前被买进国公府的。她做事勤快为人也聪慧,若是要提,倒也不是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