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即刻离开,神色有些莫名的匆忙。
温寒将背包放在大堂沙发上时,看到程牧云就靠在前台的绿色玻璃柜旁,偏头,在听两个韩国女游客的提问。此时,他抬眼看了眼大堂,目光很淡漠地从她身上掠过去,仿似没有交集。
温寒努力将视线移开,去看窗外。
街道上,走过几个荷枪实弹的士兵。这里大街的每个角落都能看到荷枪实弹的人,让人很紧张。
这里是尼泊尔,离俄罗斯隔着一个中国。他说过,他这一生都不会去莫斯科。而她也不可能留在这里,就连签证也不允许她流下来。
温寒抿起嘴唇,发现自己竟在想象和他长久在一起的可能。
清醒点,温寒,你很快就会回到莫斯科。他早就说明,无法给你未来,不要再和他接触了。
她攥紧身下的沙发,攥出一个深深的褶子。
……
当程牧云趁着阿加西跑到门外去购买小礼品,拿了杯奶茶走向她时,她终于下了决心,低声说了句:“我们,适当保持距离吧。”
程牧云脚步停下来,眼中的笑意淡下来,可嘴角又莫名其妙地扬着:“如你所愿。”
他将手中的奶茶一饮而尽,白瓷杯搁在窗台上,走了。
直到出发,他都没再她们眼前出现。
因为游客少,在漂流起点只有两只橡皮舟,十五名游客。程牧云和他那个矮个子的朋友常年混迹在尼泊尔,和这里的向导都很熟,就成了半个向导,控制船尾和发号施令。
程牧云领一艘船,孟良川负责另外一艘。
向导乐得自在,陪游客一起划桨。
程牧云连救生衣都没穿,就戴了个防护头盔,他站在河边给几位男游客讲解注意事项,毕竟不能依靠那些女游客,在这种冒险项目里男人才是主力。
等准备就绪,他一脚踩着橡皮舟,让八个游客上船。
女游客几乎是一拥而上,被他不得已地拦下来:“各位女士,你们可要仔细考虑清楚,稍后会有急流大浪和险滩,我的建议是你们最好一男搭配一女,这样身边就会有男士来照顾你们,”他的眼睛瞥河面,“要知道,我可应付不了这么多女人一起落水。”
大家笑,重新分配。
其实等橡皮舟真正下了水,谁还管向导是不是帅哥?舟在平缓河道时,大家还是会觉得有趣,齐心协力划桨,和另外一艘船争相交战。可真进入了险滩,从浪尖一瞬跌入浪底的刺激感,划桨的游客都手忙脚乱,开始了混杂的惊声尖叫。
温寒也在这种惊险里,暂时忘记了和他之间的尴尬。
“快帮忙救人!”孟良川爆出一声厉喝,有人落水了。程牧云似乎一直兴趣乏乏,这时才有些正经起来:“我们逆流回去!”
他立刻和向导换了位子,亲自持桨,调转船头。
这一船的游客,也随着逆流,在拼命划船。
“温寒温寒!我不行了!”阿加西大声用俄语说,眼看着船桨飞出去。“抱我的腰!”温寒大喊,掌心也因为逆流划水,耗尽了力气,却仍紧紧攥着桨。
他看过来一眼,在确认她们两个还没落水,又去看水流。
破涛汹涌,触目惊心。
程牧云扔给向导一条绳子,向导将绳子迅速绕在自己身上,又递给身后——打了个愣。
向导身后就是温寒,别人眼中,她是最瘦弱的女孩子。
温寒倒是没犹豫,接过绳子,学着向导的样子绕到腰上,狠狠打了个结。她的手虽有些抖,却还是很迅速地做完了这些。
程牧云将右手绕上绳子,跃身到湍急的水流中,单手拎起落水游客的救生衣,温寒因为绳子拉扯,和那个向导都被猛拉向前。
幸好,只持续了十几秒,落水的男游客就被程牧云丢了上来。
程牧云随后跳上来,半蹲下身子,看到男人脸色发白,索性狠拍了拍那个男人的脸。吓得魂都没了的男人终于喘过一口气,猛嗽了几声,捂着脸,惊恐看程牧云……
这么一折腾,到了白沙滩,他更成了女人们的目光焦点。
他为了救人,浑身都湿透了,长裤不方便脱下来,就将上衣和鞋都脱下来晾晒着。他随身带的物品不多,有个防水袋子装着防身的刀具和枪,被扔到一侧。
他就光着脚和上半身坐在巨石上晒太阳,背对着这里。
午后的阳光,在他身上包裹出一圈淡淡的光晕。
温寒接过向导准备的白色干浴巾,将绑着头发的绳子解下来,轻轻擦着头发,不受控制地用余光去看他。他的后背有一副面积很大的纹身,这种纹身她见过几次,有些出家人认为忍受皮肤痛苦也是修行的一种,会在身上不涂抹麻醉药物时,纹一些图案。
而程牧云身上的,是莲花。
大片纠缠藤蔓和层叠莲花,最后叠成一幅更完整的独莲。
这个男人在各种环境下给人的感觉都不同。
比如,现在在河滩上,他坐着晒太阳的模样就很人畜无害。只是有些过于安静,哪怕是他自己的朋友孟良川和他搭话都会觉得无趣,宁可避开他,和两个向导闲聊。
有女游客走过去,询问他身后的纹身,就是那两个在酒店和他相谈甚欢的韩国女游客,那个女孩子说得英文很不流畅却轻柔,还混杂着一些对他的好奇。程牧云话不多,措辞和语速都控制的恰到好处,让对方能听得懂。
她拧着手里的浴巾,其实拧不出水,只是有些湿。
他真容易招惹那些对他不了解的女人,不多会儿,阿加西也借机凑近,和他们聊在了一起。温寒听到那个韩国女人笑的声音。
王文浩在温寒身边坐下来:“你自从进入尼泊尔就在逃避我。”
“有吗?”她收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