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二奶奶想说她不会不要他,可就是怎么样也发不出声音。
风声停息,那个童声也慢慢消失,楚二爷和楚二奶奶就像不受控制一般,昏睡过去。
次日清晨,楚二奶奶突然睁开双眼,四肢虽然还有些乏力,但已经不会影响正常的行动。
猛然坐起身,楚二奶奶看到卧室的窗户还开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光滑的脸颊上还能摸到泪痕,昨夜的事情再次浮现脑中,眼前模糊一片,泪水集满了眼眶。
楚二爷醒的时候听到了身旁有抽泣声,本想翻身接着睡,可某些记忆突然涌现,一股寒意袭来,让他掀了被子就坐了起来。
身边的妻子正在捂脸痛哭,哭声压抑痛苦,就连他已起身都顾不上了。
“怎么了?”楚二爷的声音低沉沙哑,看着妻子痛哭,心底也有些酸涩。
“二爷……”楚二奶奶泪如雨下,扑到楚二爷怀里,断断续续道:“二爷……昨晚……昨晚……”
楚二爷抿唇不语,揽着楚二奶奶轻拍她的背。
“那是我们的孩子吗?二爷……那个是不是我们的孩子?!”楚二奶奶只要一想到那个声音,一想到他哭着求他们别不要他就觉得心如刀割。
楚二爷张了张嘴,只能干巴巴道:“你别乱想……”
“可是……可是……”楚二奶奶哭的更凶了。
“孩子会有的,你别乱想。”楚二爷低声说道。
当楚二奶奶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去请安时,将楚大太太和楚老太太都吓了一跳,忙问出了什么事。
楚二奶奶的娘家不错,本人也是贤良恭顺,若说有什么不满意的也就是没有孩子,但这一点已经知道不是她的错,楚家的长辈对待这几位奶奶的态度也就好了很多。
楚二奶奶的眼泪本来已经忍住了,可长辈这样连声催问,再一想到那个很可能是她的孩子的声音,泪水再次决堤。
在楚老太太屋里又哭了一场,楚二爷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可楚二奶奶的样子又瞒不住,婆婆和太婆婆催问得又急,楚二奶奶这才一边哭一边说着昨夜的事。
楚老太太和楚大太太听了都是红了眼眶,她们几乎都将那个声音当成了楚二奶奶的孩子发出的。
楚大太太有些坐不住了,拉着楚二奶奶的手便说道:“孩子,你别急,过两天我们去寺里问问,看看那孩子到底出了什么事。”说完也开始抹起了眼泪。
“对,过两天去看看。”楚老太太也觉得这主意可行,“小二媳妇,你先别哭,若是哭伤了眼睛就不好了,这两天你先休息一下,等去了寺里好好拜拜佛。”
楚二奶奶用帕子擦干了眼泪,谢过了楚老太太和楚二太太,就被放了回去。
下午,楚大奶奶过来看她,进屋就见到楚二奶奶盯着卧室的窗户发呆。
“大嫂……”楚二奶奶看到楚大奶奶便委屈的叫了一声。
“过两天去寺里好好问问,你不是无福之人,孩子总会有的。”楚大奶奶坐到了楚二奶奶身边,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慰。
同是大房媳妇,进门的时间也没差几年,之后又都是一直没有孩子,妯娌两人的关系自然比旁人要好上一些,虽说因为孙姨娘的事情两人心里都不自在,但也比不过刚进门那几年相处下来的交情。
“大嫂,你是不知道,听到他喊我娘亲……我的心都要碎了!”楚二奶奶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你别哭,你别哭!”楚大奶奶掏出帕子帮她擦着眼泪,“忍过这两天就好了,没有孩子不是你的错,若不是……”说到这里,眼底闪过一抹寒意。
安慰好楚二奶奶,楚大奶奶也离开了,她还要去楚大太太那里,这一趟还是抽空过来的。
当晚,那个声音再次出现,楚二奶奶一听到便跟着哭了起来。
楚二爷被这哭声二重奏吵得头都大了,偏偏身体没办法动,只得听了半宿哭声,第二天起来也是精神不振。
等到楚二奶奶跟着楚大太太坐车去了寺里,面容已是憔悴至极。
“出门了?”楚君逸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站着的人问道。
“是,属下亲眼看着她们出城往姻缘寺的方向走的。”薛湖低眉垂目的答道。
薛湖是顾诚之的副手,不同于杨云、王辉只负责处理文件资料,薛湖是顾诚之手下管着一个小队的队长,正经的高手。
因为顾诚之要准备殿试,分家的前期准备便都交给了楚君逸处理,顺便也让他见了见顾诚之手下的那批人,虽说只见了一部分,但在楚君逸看来已经可以了。
“尾巴都收拾干净了?”楚君逸问道。
“是。”薛湖答道。
楚君逸点了点头,等到楚大太太和楚二奶奶从姻缘寺回来,估计楚家的男人们也该知道了。
不过他了解那些人,没到事情定下,楚老太爷是不会让人找他回去的,当然这里也有顾诚之的原因。
拖一拖应该就能等到顾诚之的官职下来,到时候再提分家应该能够容易些。
薛湖树立一旁,微垂双眸,只用眼角余光打量着楚君逸。
他跟在顾诚之身边很多年,对顾诚之的性子也很是了解,之前装鬼吓唬楚老太爷和楚老太太就是由他去办的。
那时他还想不通顾诚之的性子怎么突然变了,装鬼这种事不像他能想出来的,现在算是知道了,敢情这是楚君逸的主意。
和楚君逸所想的用药让人气力丧尽,然后在用药将人迷晕,就连那童声都是被楚君逸单独提出来训练比起,顾诚之先前就是让他们那样直接吓人,还真是……简单粗暴。
“姻缘寺那边不会出问题吧?”楚君逸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
“不会,慧苦大师已经知道该怎么做,属下也让人跟着她们,不会出问题的。”薛湖语气坚定。
“那就好。”楚君逸舒了口气,只要今天这场戏演得好,分家应该也就快了。
薛湖看了他一眼又将头低了下去。
他不知顾诚之为何就认准了这个人,但看他做事,至少对自己够狠,对人……还需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