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明天能陪我吗?我想去看看电影。”辛敖芙很了解御宸希,纵使心中多有不舍,想撒娇挽留,却终究不敢,只能退求其次,提出这样一个请求。
御宸希倒也很爽快地答应她,她黯然的小脸于是立马明亮起来,仰头凝望着男人精致绝美的五官,内心痴迷之情又是深深加了几许。
相较于辛敖芙满眼深情和蜜意,在辛敖芙看不见的地方,御宸希黑眸恢复幽潭般的深沉和冰冷,鹰眸似有若无地扫视着远处热闹依旧的地方,直到视线被某处一纤细的倩影吸引住,便轻轻推开怀中的人,温和低语两句,起身,走开。
初冬时节的荷花池,不似盛夏灼灼绽放的生机,反而变得一片萧条、冷寂,池塘边静立着一名年轻女子,匀称纤细的身姿被一袭体裁适宜的香奈儿华服衬托得雍容高雅,然这繁华背后却是不为人知的落寞与破败。
御宸希远远地看着,心头涌过一阵又一阵的疼惜,素来清冷的嗓音透出一股难以压抑的悲恸,“姐。”
池塘边那抹落寞的人影,闻声缓缓回头,那是一张清丽脱俗的容颜,精致的五官与御宸希有点相似,不过,她是女性的阴柔,御宸希则是男性的阳刚。
御思瑶,御宸希唯一的同父同母的亲姐姐,比御宸希大一岁,出自名媛世家,样貌出众,聪敏乖巧,本该过着人人羡慕的公主生活,却因她父亲是庶出,注定了她不幸。她不争,不显,不露,只想过平静的日子,命运却不公平地对待她,在她花样的年华,将她带进一个万劫不复的地狱,自此,她的人生起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回来了?”暖融融的阳光底下,御思瑶美丽的脸挂着一抹苍白的浅笑,看着慢慢走近的高大人影,眼底又不自觉地浮起一股为人姐的骄傲。
御宸希则依然满面冷肃,修长的腿停在她面前时,注视着她,低声道,“你面色很差,昨晚又失眠了吗?”
御思瑶怔然,不语。
“听说你最近过得很不好,姐,答应我,别再糟蹋自己。”
“宸希,我没有,没这回事。”
“没有?那你最近频频出入扬搏新在郊外的别墅是怎么回事?”
扬搏新,b市市政厅一大人物,御思瑶的直属上司,四十多岁的男人,姐跟着他,不是糟蹋是什么!
“姐,我说过,仇由我来报,你只需好好活着。”
“宸希,既然你叫我一声姐姐,我们应该共同进退,那个仇,不仅仅是你的,还是我的,是我们共同的仇,姐姐更有责任去报,而且,只有这样姐才能找到活下去的理由和动力。”御思瑶语气急促猛烈,宛若一道坚不可摧的利剑狠狠刺插在眼前,她绝美的容颜渐渐染上了一抹凄然,呢喃着,“好好地活?宸希,早在十七岁那年,姐便彻底与这四个字断绝了关系,所以,让姐姐帮你!你很能干,在其他方面姐帮不了你,只能从这方面为你未雨绸缪,宸希,你懂的。”
他懂?是,他当然懂!而且,永远记着!改变姐姐命运的那一年,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也不敢忘记!将来,无论付出任何代价,他都要将那些给他们带来痛苦惨烈的仇人血债血还。
不堪的回忆,在脑海飞速闪过,御宸希垂放在腿边的大手紧紧地捏成拳头,力度之大,带来一股剧痛,他素来强大的心海猝然掀起一波猛烈的怒潮,整个人如困兽般红了眼。
空气里,有了短暂的沉寂,少顷,御思瑶脸上绽出一抹浅笑,语气也恢复了平静,转开话题道,“最近有没有多跟静静联系?听说她又谈成一宗大生意,宸希,静静是个好女孩,你务必珍惜她。”
御宸希也逐渐回神,默默看着她,眸中一抹幽光,并没有完全从仇恨中出来。
正好这时,一个保镖打扮的男人过来,跟他们禀告说宴席开始了,叫他们入席。
“走吧。”在保镖被遣走后,御思瑶又是轻快地说了一声,拉起御宸希的手,往前走了起来。
曾经,当她和宸希还很小的时候,她也是经常这样牵着宸希的手,小的时候,女孩子一般长得快,那时她比宸希高出一个头,不知几时开始,宸希的身高与她慢慢拉近了距离,然后,超越了她,如今,宸希反过来比她高出一个头,俨如一把保护伞,让她感到温暖,安全,但同时,又有一种淡淡的失落和惆怅,因为她清楚,这把保护伞只是暂时的,夏静才是宸希会保护一辈子的女人,对夏静,那个聪慧能干的女孩,她不仅钦佩,还很羡慕。其实,曾经她也有属于自己一辈子的保护伞,可惜,在十七岁发生巨变那年,那支保护伞,折断了,消失了。
冬日的阳光,落得比较早,才下午五点,已落日归山,彩霞满天,几十张布置华美的桌子,在霞光辉映下镀上一抹淡淡的金黄,整个画面显得愈加富丽堂皇,贵气逼人。
宾客们已各就各位,御宸希和御思瑶在总管的带领下走向中央那张大圆桌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