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相对无言,一片愁云惨淡。
“咱们是被郑芝龙给坑了!”马士英委顿在病榻之上,却是忽然说了这么一番话。
众人为之一愣。
马士英却是接着说道:“现在看来,郑芝龙是早有图谋。郑鸿逵在南京奔走,为的就是怂恿咱们铤而走险。郑芝龙很聪明,他不愿单上弑君的罪名,却将咱们推到了前边,他坐拥雄兵,正好便在这个时候来收拾残局。他与朱平安早有勾结,要不然,早前答应的出兵山东,牵制朱平安,为何雷声大雨点小。现在又和朱平安一同起兵,辅助朱聿键上位。这世间之事,哪有这么多的巧合之处?”
阮大铖苦笑一声,“瑶公,即便是知道了又如何,郑鸿逵做事滑不留手,咱们却是没有抓到他的把柄,现在就算昭告天下,天下百姓谁会相信呢?”
刘孔昭连连点头,“正是如此,眼下已经是四面楚歌之局,咱们不能坐困愁城,总要想一个法子逃出生天才是啊!”
朱由崧也不说话,坐在座位上,只是不住的掉眼泪。
马士英慨然长叹,“如今还有什么好法子,黄得功、郑芝龙相继背叛,左梦庚自身难保,咱们手中没有可用之兵,拿什么来抵御朱平安和郑芝龙的大军?”
“那总不能坐以待毙啊!”阮大铖愤愤说道。
“倒还有一个法子”,众人心头一喜,齐齐的看向马士英,马士英皱着眉头喝完马鸾递上来的一碗药汤,这才接着说道:“姜曰广和高弘图都是咱们当初拥立福王时的人马,当初他们被贬斥到广西,如今看来倒也不算是坏事,总算有了一块落脚之地。”
“拥立福王的事情还不算晚,他们也有书信往来,言辞中也是惴惴不安。现在,朱平安等人拥立唐王朱聿键,势必要为义兴帝报仇雪恨,他们也是在劫难逃!”
“瑶公的意思是,咱们去广西投奔他们?”刘孔昭疑惑的问道。
马士英摊开双手,“难道别的还有更好的法子吗?”
“可这山高路远,你我都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家中也不过有些家将护院而已,这一路上,如何能摆脱重重围堵追截呢?”阮大铖面有忧色的说道。
“所以,当下,咱们要找一个人来相助!”
“还有何人肯来相助本王啊!”朱由崧心灰意冷,又是擦了一把眼泪。
“王爷所言差矣,眼下在南京城,还有一人可以帮助咱们,他也非帮不可!”
“谁?”
马鸾眼睛一亮,“父亲所言莫非是指司礼监秉笔,如今执掌京营的卢九德?”
马士英点点头,“正是此人!”
“阉宦之人何谈信义,如今咱们濒临绝境,他能够不落井下石便是对得起咱们了,怎么还能指望他以京营之兵跟随咱们去广西!”刘孔昭对马士英的提议不以为意。
马士英摇摇头,“此言差矣,当初拥立福王时,卢九德也是居功非小,一路从洪泽湖护卫福王入南京。诸公可也别忘了,当初潞王是怎么死的?”
经马士英提醒,众人这才想起那段往事来。京师陷落之后,南京众臣推选继位人选,福王和潞王都是其中之一,朝臣们中也有不少人倾向于拥立潞王继位。
但卢九德却是当机立断,星夜赶往洪泽湖武家墩,迎接福王赶赴南京接掌帝位。就在那当天晚上,潞王朱常淓便不明不白的溺死在洪泽湖中,也使得南京朝臣不得不统一意见拥立福王朱由崧登位。
现在想起来,那分明是卢九德在其中做了手脚。要是如此的话,那他绝对不敢再留在南京,等着朱平安等人进城,恐怕这个时候,已经在筹谋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