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牧晔流露出来的恨意让方牧恩禁不住打了个冷战，她知道哥哥对陆琛晟恨之入骨，也知道方家和陆家早已势不两立。

所以她才会不惜一切代价离开阿晟，离开陆家。

可是，这不代表着她能眼睁睁看着阿晟去死！想到那个宠她爱她，被她爱被她恨的男人很可能会永远离开这个世界，方牧恩心如绞痛。

“哥，那是我的丈夫，也是果果的爸爸。你这样，让我、让果果怎么再面对你！”

方牧恩的质问让方牧晔也冷下脸来，“当初他对我下手、对爸爸下手的时候，怎么就不顾忌你的感受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报仇是我活下来的信念，现在胜利就在眼前，你难道想让我前功尽弃？”

一声声的质问，让方牧恩无力地滑坐在地上。

妹妹的痛苦让方牧晔叹息，他弯下腰来想要把方牧恩扶起来却被躲开了。

“哥，让我冷静一下可以吗？”方牧恩哪里还有半点见到哥哥的喜悦，她的心里一片冰凉。

看着自己被闪开的手，方牧晔脸色很是难看，但又舍不得对妹妹发火，定在那里一动不动……

“方小姐，你不觉得这样很自私吗？”王一一义愤填膺的声音忽然出现在门外，她的小脸上尽是对方牧恩的不满。

“王一一，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方牧晔怒斥王一一，不希望她再刺激已经濒临崩溃的妹妹。

王一一不知道从哪里借来的胆子，蹬蹬跑到方牧晔身边直接把他的衬衫撕开。

“撕拉”的声音让方家兄妹直接被震住了，而王一一好像不知道自己做出了怎样惊世骇俗的举动，指着方牧晔的腰侧对方牧恩怒目而视。

“看这里，看这里，看这里。你亲哥哥身上都是你丈夫做的孽，难道你都不心疼吗？”

方牧恩看到哥哥身上斑驳的伤痕，和心口上那道狰狞的伤疤，捂住了嘴。

“哥……”

这是她第一次直观地面对哥哥遭受的痛苦，心疼与愤怒齐发。

方牧晔一直都很小心地避免妹妹看到自己的伤痕，不是给陆琛晟遮掩，而是觉得这是他无能的体现。

但既然王一一今天直接把所有伪装都撕开，他也就顺水推舟地沉默，任由王一一替自己辩驳。

“你心疼你那好丈夫快死了，怎么不心疼你哥已经死过一次！难不成就因为他命大，就活该吃亏活该被欺负？”

方牧恩捂住嘴不住地摇头，她想要反驳王一一的话却发现根本无言以对。

方牧恩觉得自己已经陷入进退维谷的绝境，她不是一个脆弱的小女人，这会儿却怎么也止不住不停流下的泪水。

这一刻，她恨不得自己根本就没有重生。这样就不用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爱人和亲人兵刃相接、你死我活了。

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方牧恩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她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方牧晔惊恐的样子。

哥，对不起。我好累，好苦，让我休息一下吧，一下就好……

在最后关头接住方牧恩不让她摔倒在地上，方牧晔看向王一一的眼神好像要杀人。

王一一脸色惨白不知所措，她只是想帮这个男人抱个不平而已，谁能想到一向坚强的方牧恩竟然就这么晕倒了！

“还不快去叫医生，王一一，牧牧要是有什么事儿，我不会放过你！”

方牧恩怎么都喊不醒的样子，让方牧晔陷入了恐慌。就算他知道王一一是在为他说话，也忍不住迁怒她。

被方牧晔的骂声唤回神来，王一一连滚带爬地跑去给私人医生打电话，而方牧晔一个劲儿地掐人中、拍脸，方牧恩却毫无反应。

“牧牧，牧牧，你别吓哥。哥现在就收手，让人把毒药扔了，你醒醒好不好？”

满心充满仇恨的方牧晔，在妹妹昏迷不醒时终于暂时放弃了自己的坚持。他怎么能为了一个仇人而失去自己心爱的妹妹呢！

然而，无论方牧晔是威胁还是哀求，是低喃还是怒吼，方牧恩都静静地躺在他怀里，没有任何反应。

等私人医生匆匆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方牧晔试图用亲吻唤醒方牧恩的画面。

很温馨，但又有点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