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之前都有讨论,林缚随口下令,也不与傅青河、高宗庭再讨论。
“沧海在南岸定下调子,对顽守横山之敌,我看是不是也以此为例?”傅青河建议道。
“奢家军将多是用军功换来的,而军功无非是沾着江南百姓跟将卒的血,营将以上缚往江宁送审,余者降则赦,”林缚说道,“派人去跟周同说这事。这边辛苦一些,将要诛杀的敌将及官员名单详细的列写下来,叫周同用抛石弩打入横峰城里;敌军不乱,三天后攻城。”
尚有两万五六千残敌给围在横峰城里,营将以上的将领差不多有六七十人,这些都是不能宽赦的战争犯——林缚虽无灭人家、灭人族的嗜好,但从奢家而乱东南的浙闽军主要将领双手沾染的鲜血太多,造成的血仇太深,已无可恕余地。
“倒是不知江州那边情形如何?”高宗庭说道,“赣州之敌已于昨日北撤,想来奢文庄不会等兵力都撤到江州之后再渡江,要是岳冷秋在北岸稍有迟疑,情形还真难说……”
“岳冷秋何时肯没有保留的信任于我?”林缚微微而笑,说道,“奢文庄有决心将东线兵马都断臂放弃,怕是没有机会阻其北上!”
为打穿奢家在上饶的防线,林缚将崇城军、长山军都南调参战,在庐州、弋江的驻兵以水营为主,陆上战力十分有限,尚不足万。能不能封住奢家北渡之路,林缚也只能依赖于池州与荆湖。
而池州、荆湖,跟淮东是面和心不和,局势发展如此之急促,封堵奢家北渡的机会就那么一线,林缚并不奢望岳冷秋能把握,不过林缚这时候也没有想到岳冷秋会败得这么惨。
奢家在江州的残部渡江北逃之后,虽说江西大局已定,但还有很多事情要收拾,淮东军主力一时还无法抽调北上。
一是横峰之敌要尽快解决掉,另外奢家在闽北还有一部残军要歼灭,以及在袁州的黄秉蒿、陈子寿的问题也很头疼。奢家在江州的残部渡江北逃之后,胡文穆在鄂州的兵马东进取江州也是易于反掌,林缚还要头疼怎么逼胡文穆将江州交出来。
好吧,一堆头痛的事情等在前面要一一解决,林缚揉着发胀的太阳穴,与傅青河、高宗庭说道:“你们先去休息吧,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能今天解决掉的……”挨着傅青河、高宗庭离开,林缚痛苦的呻吟了一声,躺下来,枕到宋佳丰腴、修长的大腿上,说道,“唉,一定要装病休养两天,要不你陪我一起装病吧?”
第57章收复江西
青濛濛有光线透进来,室内似笼罩在半明半暗的透明水质之中。
林缚睡醒来,睁眼看着宋佳正望着自己,她的眸子在晨光里极美,清澈而无杂质,他与宋佳挣扎了半宿到拂晓时才睡下,看着室内里光线幽明,以为才是清晨,疑惑的问道:“我没睡多久?”
“呵,你都睡了一天,斜阳都下西山了,你还没睡多久?”宋佳嫣然笑道,身子侧过来,趴在林缚的身上,赤身裸/体,叫林缚感受到她肌肤有如绸缎一般的细腻跟光滑。
“那你还跟我赖在床上?”林缚搂住宋佳丰盈的腰,忍不住往她弹性更足的臀摸去。
宋佳臀上的肉最厚,饱满而有弹力,嫩腻无比,有如胶体,特别扶床撅腰叫林缚扶杵而入时,臀波似浪,叫人看了美不胜收。
除了那娇媚的眸子外,林缚最喜宋佳这处。
宋佳叫林缚摸了臀痒挠心,半趴在他的身子上,似鱼在浅水的挪动,说道:“我醒来正看斜阳映窗,看得正美,哪个舍得起床?”撑着林缚的胸口,说道,“这下是要起来了,肚子都饿瘪了。”
“既然已入夜,何苦再穿衣裳、再脱衣裳?”林缚扶住宋佳的腰,不叫她起床。
宋佳手伸下一摸,林缚下面已经龙精虎猛的立了起来,略有羞意的一笑:“你真是饿得慌了。”听着院子里也没有动静,晓得别人不会不识趣来打挠,骑跨到林缚的身上,身子直起来,扶杵而坐,刚学磨面一般转动两下,便听着院子里有人走进来,却是高宗庭隔窗高声禀报:“浮梁急信,池州军在北岸大溃……”
扫兴之极,林缚与宋佳狼狈不堪的起床穿衣,也顾不上洗漱,急奔往大堂议事。
苏庭瞻从浮梁已撤兵,虞文备率部进驻浮梁,使得池州以西经浮梁到上饶的信道就此打通。就是如此,池州军败的消息也是拖到一天一夜才传到上饶。
经浮梁传来的信报,只写及池州军在北岸大溃之事,传信之时,枞阳、宜城、潜山诸城的得失还没有出结果。
林缚与宋佳进来,傅青河、高宗庭等人已经聚集在这里,将信报的消息直观的标识在地图。
“主公密函送达枞阳为二十三日夜,岳冷秋留在北岸,却叫邓愈渡江到南岸协助岳峙,可知岳冷秋二十三日时对主公所言并未入心,”高宗庭说道,“二十四日,子昂在庐州派人去催促岳冷秋调兵北上,但岳冷秋迟疑不决,到二十五日凌晨江州方面突然渡江,岳冷秋也应没有定策。岳冷秋被迫仓促应对,兵马分作三路进逼江州南北,祸根就埋在这里!”
林缚不关心池州军的胜负,问道:“江州兵有无趁池州兵败而掩袭庐州的可能?”
“比如掩袭庐州,我以为奢文庄有可能先夺江夏,”高宗庭分析道,“池州在北岸兵败之时,存信将军率第三水营最多行至庐江,闻池州兵败,第三水营即行止于庐江。庐州虽说兵少,但有第三水营相依,庐州应无大忧。而在北岸及池州水军相继大溃之后,池州在南岸进逼彭泽的兵马即往回收缩,岳冷秋在秋浦应还能集结近三万兵马……”
林缚点点头:淮山南麓地形浅薄,除非奢文庄有把握控制扬子江水道,不然其步营东进,侧翼会暴露出来,实非不智。比起攻庐州还淮东以颜色,奢家残部应该急切在北岸获得一定的生存空间,趁荆湖不备,集兵于江夏,进逼汉水,对奢家残部获得更多残喘延息的机会才更为有利。
“如此看来,燕胡兵马南下之势已难更改了,这一步踏出,奢家将脚下的路走绝了!”宋佳幽幽叹道。
奢家失去江西,就失去据地自立的本钱,残部渡江北逃,就是打着替燕胡开道的目的而去。渡江北进荆湖之后,夹于罗献成与胡文穆之间,没有奢家的生存空间,挟罗献成一起归附燕胡,是奢家最后的选择。
到这一步,淮东当初所定的驱虎吞狼之策,也算是用到极致了。
这时,淮东军主力仍然滞留在信江沿岸,还要先解决横峰之敌,尔后还要解决袁州黄秉蒿这个后患,才有可能最终腾出手来。
黄龙岭江段,是杨子江中游最适宜的渡口之一,而鄱阳湖口正当黄龙岭,使得奢家在江州的人马可以先从鄱阳湖内线登船,然后趁夜出湖口抢渡扬子江。除非能够水陆并进,彻底封围江州,不然很难阻拦奢家弃江州北渡。
池州军元气大伤,荆湖那边给隔绝在外,一时难以联络,淮东在庐州的步卒仅够守城,即使敖沧海与张季恒率部先行北上,汇合赣东兵马,也难及时赶到江州外围。
池州军在北岸大败,奢家在江州残部渡江北逃一事就难以再改变结局,最好的结果,就是胡文穆能守住江夏。
不过胡文穆能守住江夏也难。
江夏位于鄂州以西,府治汉津,即后世武汉汉阳。此前胡文穆受命从鄂州进逼江州,兵力多集中在南岸,在汉津的驻兵主要防备陈韩三。
陈韩三率残部南下后,虽得罗献成暗中支持,大半年才攒了一万兵马,还要左支右绌的受荆湖、池州夹击,对汉津能有多大的威胁?
胡文穆在汉津所布的兵力十分有限,池州军给打得大溃,奢家残部渡江之后,东翼就没有威胁,就能集中兵力进攻汉津,胡文穆要是反应晚了半拍,江夏府在江北诸县很难保全。
罗献成不是甘于寂寞之辈,从其暗助陈韩三起,林缚就放弃拉拢罗献成的努力,转而在分化随州将众身上下功夫。
此前,随州夹于南阳、淮西、荆湖之间,而燕胡兵马给阻隔在江淮之外,故而罗献成不敢有所异动。奢家残部渡江后,将直接成为随州南部屏障,罗献成就很有可能公开投附燕胡,对南阳或汉中用兵——这种情形下,曹家还会孤守关中吗?
局势对淮东并不算有多恶劣,至少江西大局已定,即便燕胡兵马大股南下,董原在淮东难以抵挡,淮东军主力也能从江西抽身北上守住庐州、徐州两个要点。
荆湖形势一时难以顾及,眼下还是要尽快的稳定江西局势,使江西由乱变治,才是以不变应万变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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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湖形势剧变,林缚也等不及循序见进收复江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