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2 / 2)

赵清漪忙起身去见,却是王府二管家苏全亲自来的,赵怀方闻之也亲自出来。

苏全见到她施了一礼,说:“当日府中赏菊,有未赏之品,世子爷也觉遗憾,赵娘子也是爱菊之人,世子爷命小人赠娘子几盆赏玩。”

赵清漪不禁讶然:“世子爷如此盛情,我怎么担待得起?”

但见英王府的七八个下人已将车上载来的一盆盆开得正娇美的菊花搬进来,以其中一盆豆绿色和墨色的最为出众,但那纯白、正红的大朵菊花也是鲜艳夺目。虽没有那唯一一盆的镶红白菊,看得出这些也是极贵的,而那镶红白菊怕是李王妃的心头好。这些都被送到了赵清漪的院子里。

送走苏全一伙人后,赵家上下都喜气洋洋,到底是新富之家,这么沉不住气,人之常情,赵清漪却也不能责怪。

……

十一月初,状元府却迎来了一群的亲戚来探亲,正是沈大良他们。却说原本沈俊有隐忍长远之计,这过了一两年,沈俊计划早将水搅浑,而儿子都过了满月,是不是早产也无所追究。早前因为施粥赠药洗白,坊间曾有几个版本的传说,这时候再来一家子彻底将不利一面推向赵清漪。

沈大良一家收了足够的好处,沈俊名下那二十亩地将永不收租子,将来又由分给沈家下一代。来京城一趟搅浑水还另有好处拿,至于路费都是会有状元府承担。

经过一年多,他们在村子里、镇上也散布了足够的谣言,所以,过了秋收,他们就来探亲了。

原本这些欲加之罪,赵清漪难有辩解的依据,而依照社会谣言对女性不利,社会对女性苛刻的现实,赵清漪真要受积毁销骨的大罪。沈俊心底盘算得很清楚,而他心胸狭窄,那回脸被打得那样肿,他如何会不报仇呢。

然而经过这一年多,此一时彼一时。他最大的问题不是要向赵清漪找回场子,而是过着毫无尊严的日子,不管是面对同僚、妻子、老丈人,甚至不得不跟他的那些女人。

本朝薪俸不算低,宰相月俸有三百两,此外还另有各种眼花缭乱的补贴折银钱支付,收到手的有每月大约有六百五十两。东京的花费也高,生活富足是够的,只要不是太荒唐。

翰林院编修是清贵之职,正六品,每月也能领一百两俸银,而有让一家老小过小富日子是行的。可是要养活十七个孩子、十五个女人、二老和府中几十个下人就够呛了。因为官宦人家用度和百姓不一样,主子、下人除了要吃饱还要有月例赏钱,还有四季衣服,开销是百姓人均的十倍也不止。

除去王薇及其子她会用嫁妆,但是其它的就要靠沈俊自己了。

现代人都知道养儿是个销金窟。

此外,如今岳父对他失望,为他谋求好职位的机率不高,若是新职位太低是没有官邸的,那他还要去寻足够大的房子。

在东京买房可是一点都不便宜呀,要能挤下这么多人的,少不得要五六千的银子了,他如今可是没有余粮呀。

沈大良一家老小十六口人的到来,十分让沈俊震惊,他下衙回家就听下人委婉地说了。沈大良一家现在正在沈二良夫妻住的小院,风卷残云一样吃了饭,意犹未尽。

一见沈俊,一家子不禁点头哈腰,沈倡说:“俊弟,不,沈状元,多年不见,你现在是通身的气派了。”

沈俊抽着脸皮,实在是笑不出来,说:“你们……一路来辛苦了。”

沈仙笑道:“为了俊弟你,辛苦一点算什么?一笔写不出两个沈字,你有事,我们当然乐意效劳。”

沈俊现在审时度势,可是一点也不想再掀风浪,成为东京城茶余饭后的主角了。

现在信他人品高尚的人不多。

需知,现任妻子坐月子能搞出十四个孩子的男人,当年离家多年,瞒妻另娶,婚前怀孕,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第42章

沈俊很清楚人心,因为妻子月子期间将妻子身边的小丫鬟和儿子奶娘淫遍,一个月内生出了十四个儿子,他现在要反诬赵清漪,是没有人信他的,反而只会让他自己的丑事越闹越大。

好在前头的婚事以和离告终,他身为男子有什么风流韵事,按律也没有什么罪,别没事惹事找人打自己的脸。

沈俊道:“二哥言重了,当年我年轻气盛,实是赵氏欺人太甚,如今想来,好歹夫妻一场,我本打算是作罢,却因繁忙没有派人南下告知。”

作罢?沈大良一家人都面面相觑,他们还仗着这件事发财呢,他们也想留在东京,过体面日子,家中几个小孩能读书,也许也能出个状元。

沈家老三沈仁道:“俊弟,我们来都来了,不好白走一趟,索性就为俊弟教训那不贤之妇,也未为不可。”

沈俊道:“如今赵氏身在何处,我尚不知,谈何教训于她?”他近一两年实在是没有功夫去想赵清漪的事。

沈大良心中不安,他们为进京一趟花光了积蓄,哪能就此算了?至于原本沈俊的意思没让所有人进京,沈大良是不管的。

沈大良道:“好侄儿,这一笔写不出两个沈字,你爹也只有我一个大哥。你看,我们为了给你出口气,这是将儿媳们的嫁妆都当了不少,你也不能随随便便就算了呀。”

方式和几个儿媳也围了上来,纷纷说着自己的付出和一路辛苦。似有两千子鸭子在叫,沈俊有些头疼,再受不了时大喝一声:“够了!明日,我给你们银子,你们回乡去。”

说着拂袖而去。

回到自己屋子,却见王薇也还没有睡,正在炕上磕着瓜子,一见他来也没有上前服侍,一个容貌极丑的丫鬟来给他除了外衣。

丫鬟下去后,王薇呵呵一笑:“哟,状元爷,这亲戚千里迢迢来了,怎么不多陪一会儿呢?”

沈俊说:“夫人,也是我忘了此桩事了,如今人都来了,总要有个章程。”

王薇笑道:“若论章程,谁能比得上你状元之才呀,我是没有章程。”

沈俊顿了顿道:“那……依我看,给点银子,打发他们回乡好了。”

王薇道:“那你自己看着办呗!”

沈俊斟酌一下,忍下巨大的耻辱感,其实这种事做多了,他只有一边做一边忍一边恨,但他绝不会不做。

“夫人……为夫最近,手头有些紧。”

王薇道:“前几日,你不刚领了薪俸吗?不是大半被婆婆收走了吗?”

沈俊拉着她的手,说:“薇儿,你再帮我一回,这一大家子长留在东京,每日用度不知多出几何,只有早早打发了才好。”

王薇冷冷睨他一眼,说:“原指望着能给赵氏点教训,也雪当日之屈辱,原来的胜券在握之局,却因为你一败涂地!最后收拾首尾的却是我!沈俊,我到底是不是前生欠了你?!”

说着,王薇啪得煽了他一个巴掌,沈俊只叫着她的名字,表达着自己的真情,而当初荒唐实是生病情不由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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