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1 / 2)

徐昀想了想说:“父王,您没见过她,你不要这么有偏见。她通古博今,又有己见,孩儿与她在一起,才有滋味。当年沈俊一心科考,她能料理一切家务,十分贤惠。”

英亲王骂道:“你这个傻小子,你当我没听说过沈俊的事吗?观她所作所为,这是一个绝不遵守三从四德的女人。要和丈夫闹到开封府去和离,将丈夫的丑事捅开以自保,一朝反目绝不念旧情,这是个狠女人吧?儿呀,你要是娶了她,她不是也要这样对你?”

徐昀说:“我又没有丑事。”

英亲王道:“没有吗?李笑那小王八蛋在你十五岁时带你去青楼看花魁,你回答了三道问题当了入幕之宾……”

徐昀满脸的尴尬,说:“父王,小时候不懂事你也拿来说。”

这事倒是真的,东京此时是世界最繁华的地方,文人墨客诗酒美人是不能少的,如徐昀这样的出身,少年中二又好奇时和哥们儿去那些地方也是正常的。

在这个时代,这事对贵族或文人就像现代少女在房里帖偶像男明星的海报一样平常。徐昀过了那年纪也对那些没有什么兴趣了。

英亲王道:“将来再过几年,你也会觉得现在的自己荒唐,人总是这么过来的。”

徐昀道:“决计不会,我喜欢了她,便不会喜欢别人了。”

英亲王说:“你是要和老子犟是吧?你以为老子怕你?”

徐昀抿着唇,没有想到自己的计谋在老狐狸面前一关都通不过。说实在的,他家里最难的就是父亲,对母亲一哭二闹三上吊,母亲勉勉强强也会如他意。

徐昀把心一横,说:“父亲,既然如此,你也不要阻止我向佛之心,我去做完晚课!”说着起身来拍拍尘土,往回走。

英亲王看着儿子背影,又是好一通的郁闷。

第二天,却是有四个极是俏丽的丫鬟送到了徐昀身边,徐昀起床时,看到一排四个能掐出水来的青葱少女,不禁吓了一跳。

“世子,奴婢为您更衣……”

说着也不等徐昀回答就过来拉扶他,小手在触及他时似有婆娑,幽香侵入鼻间,转头看她们,这才发现不对之处了。大冬天的,穿的也太少了吧,还有那衣着,胸前也开得太低了。

徐昀自己起身跳开,说:“你们哪来的给我回哪去!”

四个丫鬟齐齐盈盈跪倒,梨花带雨般哭起来。

“世子爷,让奴婢服侍你吧。”

“世子爷不要驱逐我等,若是那样,我们便要被送去做娼,任人作践。”

“世子爷,我们不求别的,只求在世子爷身边做个端茶送水的丫鬟。”

徐昀披上袍子,看过去,又是一片白颈酥胸,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徐昀说:“你们去侍候王爷吧。就说,他收两个为侍妾,我就留下两个当丫鬟,旁的情况是不成的。”

四个丫鬟面面相觑,给王爷当侍妾也是诱人的条件,但是听说王妃很厉害,府中连侧妃都没有,就有早年的两个侍妾,也是一点都不敢做妖。

徐昀说:“不愿意?那好,留下就留下,但留下就由我做主了。我身边刚好有四个小厮还没媳妇,一人一个,今晚一起成亲,洞房花烛。”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唉,该去做早课了。

四个美婢顾不上梨花带雨,真的嚎陶大哭了。

英亲王知道后,心狠不动声色,不收回美婢。

结果晚上,四个买来的未出道的瘦马美婢分给了他院中的四个一等小厮,当晚成亲,洞房花烛没有商量。四个一等小厮感受到主子通天恩典,发誓要一生忠心耿耿、誓死追随了。

那臭小子还和二等未婚奴仆说:“不用着急,等王爷再发善心送来,就轮到你们了。”

英亲王暗骂:这个败家子,那花了他几千两银子呢!

英亲王才想到: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都没有见过那妖妇的厉害,冒然对儿子出手,失败也是正常。

于是他恢复了道貌岸然,不,谦谦君子的风度。

英亲王派人打听赵家的事,过了一天,贴身小厮徐德回来说:“王爷,有个好机会,你可以进去探探虚实,只是麻烦一点。”

“什么机会?”

徐德说:“赵府要重金聘个进士或举人当孩子西席。”赵怀方一生不过止于秀才,若不是遇上沈俊那样的读书料子,那是很难教出状元来的。

徐德是跟随王爷的老人了,英亲王虽然有时挺傲气霸道的,但是他为人却是正直磊落,从不仗势欺人。英亲王喜欢微服私访,徐德是清楚的,连李王妃都是他微服时不打不相识娶来的。那时李王妃刚跟她父亲从边关回来,带着一帮红衣女卫,神气得不得了,与东京其她女子是绝不相同的。

“王爷我还要装穷书生去当西席?不干!”英亲王却大摇其头。

徐德说:“是王爷你说想个办法混进去,那比当他们管家李升的亲戚总强些吧,好歹能安排上房给王爷。”

李升一家是李王妃庄子中的佃户出身,徐德过去和他说有个亲戚借住几宿,李升还是能安排的。他不能不给徐德面子。

英亲王觉得有道理,虽说只探听几天,但能吃住得好些,当然最好。等抓到那妖妇的把柄,展露到儿子面前,看他还真爱不真爱。小孩子家家,敢跟他老子叫板,那是没有见过他老子的厉害。

还是先去礼部衙门交代一些事再说,和王妃也说好来,省得她担心。

……

“许先生,请用茶。”赵怀方坐于主位,看着这个许举人,心生三分好感,虽然衣饰朴素,却面如冠玉,三缕青须,目光湛然。

“赵老爷,请。”

两人喝了口茶,赵怀方再问他何方人士,哪年举人,又为何而来。英亲王一一作答,说是东京城三十里外许家庄人士,崇德二十七年举人,后春闱两回不第,家道艰难云云。

赵怀方道:“许先生身为举人,又是东京附近的学子,怕是有诸多亲眷携地来附才是,怎么会家道艰难?”

英亲王不禁讶然,暗想这赵怀方也不是个书呆子,举人是免田赋的,民间很多人为了逃税就携地依附,所以如果不是外地举子久在京中,或是因职务犯罪被罢官不用的人,那举人进士是不可能穷的揭不开锅的。英亲王不过是因为一口标准东京话,装不了外地人,只能装郊区人。

“赵老爷果然世事通达,不瞒赵老爷,先师乃是已故大儒张谦,崇德二十九年秋闱有场弊案,先师难洗嫌疑便含恨自尽。之后,原来依附在下的那些人纷纷离去,便是知县也待我不似从前。家道才日益艰难,不然,我是……”

赵怀方道:“原来先生竟是张大人的弟子,失敬失敬!老夫早年也有幸拜读过张大人的文章,真乃天人也!”

英亲王不禁面露悲色,直欲落下泪来。就说这演技,常人哪是他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