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在母亲去逝以后,和秦家关系比较淡薄,在她十六岁进了大学后也基本不回家。在大学中认识了赵和平,两人毕业就结了婚,赵和平回了老家宁海,她也进了那的文工团。
罗丽青当年就试探过,但秦复州对原配还有亏欠和难忘之情,是从来没有想过和女儿争产的,罗丽青也知不能如愿。
秦溶恨恨道:“我能让她消失一次,就能让她消失两次。”
罗丽青吓了一跳说:“你不要轻举妄动。”
……
翌日一早,秦家一家人一起吃饭,赵清漪现在没有必要再装粗犷了,她的动作气质十分优雅,加之长相漂亮。
吃完了饭,秦复州说:“清漪,你跟我来。”
“复州……”罗丽青喊了一声,又强笑道:“什么事了也不急于一时呀,不如让清漪多住几天吧。”
赵清漪道:“多谢姨姥姥,但是爸爸学校在之江省城还有事,我也想陪着爸爸。”
秦溶道:“爸爸,有什么事呀,我陪你们呀。”
秦复州蹙眉:“不用了。”
赵清漪随秦复州到了书房,这里不但放着他的医药箱,还有一些荣誉奖杯、证书、各种珍贵的照片,还有几架子的书。
秦复州关上书房门,赵和平见罗丽青母女的眼神,心底有些奇怪,但他没有多问。
秦复州问道:“清漪,你知道你姥姥的事吗?”
赵清漪说:“其实我不太清楚,还是很小的时候母亲提过,但我五岁时爸爸就出事了,妈妈跟着急病了,此后就再没有听她提过。”
秦复州心想那几年连他都不怎么提,更别说秦川了,怕也是怕出什么意外吧。
秦复州叹道:“你姥姥出身名门,是海州的大家闺秀,你姥姥家当年是纱厂大商人的女儿,家里有九家纱厂,几十年积累了些财富。”
赵清漪这才明白母亲为什么不说。
赵清漪忽然感到心酸,之前在西江省的那些年,还有生不如死的成为性奴的那两年,她才十四五岁呀。更有原主原本要经历的命运,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赵清漪点了点头,秦复州说:“你和你姥姥很像。”
赵清漪微笑道:“我是长得比较像妈妈,就鼻子比较像爸爸。”
秦复州说:“这些年吃了很多苦吧。”
赵清漪点了点头,她没有那种善意的谎言的品质,一来事情已经过去了,这几十岁什么风雨没见过的老人没有那么脆弱;二来她也不用博个温和柔顺不诉苦的良好品质,博得好感。
她没有夸大,也没有隐瞒说了所经历的。
“那个时期,才刚有署光,我们都盼着爸爸就要回来了。那天晚上,我从同学家中返回的路上就被那两个绑匪绑了。是两个很恶心的男人,我活在地狱里,他们把我当作性奴,一直到我十五岁,他们将我卖到西江省的乡下,那家儿子是个傻子……”
秦复州听着这一切,直欲坚持不住,他想过她必然过得不好,但没有想过是这样。
“都过去了,以后一切都会好的。”
“我也这么想,以前最苦的时候没有倒下,那么以后没有任何事可以打倒我了。”
秦复州笑得很慈祥,但眼神有更多的辛酸,说不出来的辛酸。
秦复州说:“当年你姥姥离开时留了东西给你妈,但是她当年刚成亲那时候还很倔强,我怕她行事狂浪了反而惹来祸事。”
赵清漪点了点头,又道:“可我妈已经走了,外公收着也一样。”
秦复州摇了摇头,说:“我要去港岛了,以后往来两地总没有从前方便,我年纪也大了,本来就是你该得的。”
赵清漪说:“那依外公吧,总之是姥姥的东西。”
姥姥就她一个后人,要是有什么东西没有人比她更有资格继承。
秦复州于是打开保险柜,取出一个箱子和一个小匣子。
赵清漪打开那个小匣子,只见里头有两层,第一层一串天然的珍珠项链和相配的耳环,一颗蓝宝石项链,还有副金玉耳环;第二层有一副成色极好的羊脂白玉镯子、一对黄金虾须镶珠镯子,还有一个金锁,两个戒指。
赵清漪穿过三个世界,不管开头怎么样,最后都是富贵之极,与从前她所拥有的好东西比起来这不算什么。可是这也足够令人吃惊了,在这个年代,就算是现在最前沿的海州,也没有几家人能拿出这些东西首饰。
那箱子秦复州是用力才抬出来的,十分沉重,打了开,只觉眼前一闪,全是黄金。
“这里有一百斤黄金,原本还有的一半,但是当年那场卫国战争时,我就做主捐了一半,因为你姥姥对这片土地是这么热爱,她一定会愿意的。”
赵清漪道:“没有国,哪有家,姥姥一定也这么想,外公做得对。”
秦复州不禁长长叹了口气,但见赵清漪一派镇定的样子,没有过多的激动和贪婪,心下也暗暗称奇。
“清漪不高兴吗?”
“这是姥姥留下的恩泽,外公你几十年如一日放着,不动一分,可见你对姥姥的真情。世道艰苦,我曾经想,如果我一出生就知道我要经历那些可怕的黑暗日子,我是否还有勇气走下去。当时我并没有给自己答案,但是现在我想我会有勇气的,不管前路有多黑,总会有一丝光明,就像我怀着找回家的希望,有希望就不怕。外公也是怀着这样的希望吧,保存着对姥姥的爱,希望妈妈明白姥姥有多爱她,而外公当初有多爱姥姥,爱来过,也传下去了。”
秦复州眼泪涌出来,说:“我对不起你姥姥。当年,说好一起白头,如今却只有我。”
赵清漪是弄不明白秦复州的,但是人生很珍贵,总不能一人死了,一人必须殉情才叫爱情吧。现实生活有能找到几人?
赵清漪说:“姥姥希望外公能代她看看这个未来世界吧。”
秦复州盖上箱子,忽问:“你打算怎么用这笔钱?”
赵清漪想了想,说:“姥姥的首饰,会一代代传下去。至于黄金,将来成立一个以姥姥为名义的基金,用于助学吧。”
秦复州原只是怕她有钱后反而只知享受,再多的钱也能挥霍光,但他从来没有想过是这样。
“你怎么会这么想?”
赵清漪叹道:“我在乡下呆过,我所经历的事让我明白,我们的国民素质还不乐观,我想教育能改善情况。这也能让姥姥的爱,外公对姥姥的爱传给更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