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知道用系统工具,产生依赖之心,无利于自己的历练修行和功德,现在她除了靠历练积累的知识之外,什么系统工具都不用了。所以这次出门远行可没有专机可乘,只有乘坐这个时代速度可怜的火车。
幸好,几个人都算是富家子弟,加上司徒维派来帮助他们的两个兄弟,都买了一个火车卧票,几人都在同一车厢,床位也是相邻的。
从江海到蜀省,中途遇上重要城市的车站还能停半天,这样拖拖拉拉就足足要花四天时间才能到蜀省。
于是几个年轻人在车上,白天时就聚坐在一起读书讨论,或者互相学习,思想碰撞。
这几个激进的学生,还是比较勤奋的,见识比这个时代的普通人强一些,思维也很活跃。
赵清漪先是听他们讨论,也能产生对这个时代新的体会,她发表意见时常常高屋建瓴,能给他们画龙点睛。
他们都有民族民主革命的思想,陆鹤轩读的是法律,王鹏涛读的是化学,苏琳读国文,许丽珍读历史,老哥赵清洋读的是经济。赵清漪自己读得就太杂了,难以细说。
他们的激烈讨论,让两个洪门出身的兄弟李开、陈宣都大开眼界,认为这些大学生和他们江湖人就是不同。
四天后,他们终于到达了成都,其他人是坐过这么慢的火车的,但是赵清漪还真没有坐过,下车时身体好的赵清漪反而有些脚步打着飘。
出了站,就有蜀省的当地的袍哥过来接人,美洲洪门与蜀省袍哥源于反清组织,而且又对辛亥革命都有贡献。这些带着义气却又在经济上摆脱不了黑社会性质的帮派在民国时,始终解决不了这种社会问题。
民间说“明末无白丁,清末无倥子”,“倥子”就是未参加袍哥的人,这时候的蜀省人民,无论有钱没钱,多有袍哥身份。赵清漪到了蜀省时,心中也感叹一声好险,幸好有司徒维引荐,不然他们外地人来了这里只怕也要拜堂口,不然难以长期立足这样的地方。
当然,参加黑社会组织对于赵清漪来说倒也不陌生,她手中有点钱,手上功夫硬,为人讲义气还是能混出点名堂的。
他们前往成都的一个清水袍哥李姓的“金带皮”的舵主(有钱有脸面的袍哥)的家里,这人在成都经营洋货,也涉及买卖枪枝弹药,现在可不禁枪。因为这些事涉及进口,所以他与美国洪门的合作比较多,也是去江海见到过司徒维,相交也算颇为深厚。而现在的时代社会风气多少有崇洋风,留过洋的都让人高看几分,美洲的洪门也让本土的袍哥多几分看重,何况是有这么多生意往来。
所以,这“金带皮”一发动起来,出身底层的“智、信”两堂的袍哥出动上百人在火车站欢迎。
那些车夫也是袍哥,与李家派来的人接头后,赵清漪等八人就被簇拥着上了他们的黄包车,然后眼见着周围上百人喜气洋洋的跑步护送。
赵清漪见此场面还能镇定,如李开、陈宣等人本来就是帮派中人也见怪不怪,但是赵清洋等几个大学生都不禁傻眼了。这和他们的大学生的画风太不登对了。
黄包车停在一所深宅大院的砖房前,几个年轻人下了车来,被门口的管家迎进了大门,就见一个中年人带着几位夫人、儿子女儿一起在院中迎接。
中年人朗声笑道:“贵客远来,有失远迎!”
赵清洋是男子,又是兄长,还是当先抱拳道:“我等打扰李老爷了,如此盛情,在下几人着实惶恐。”
那中年人笑道:“司徒先生的好友,也就是我李某人的好友了,不必客气。不知哪位是赵小姐?”
赵清漪暗想:难道司徒维还在电报中提过我吗?
忙笑着上前,又女子揖礼朝他问候:“见过李老爷,我是姓赵。”
李克文一看笑道:“赵小姐果然好品貌,哈哈。”
赵清漪觉得这声哈哈太过意味深长,但是她也不能解释。
李克文接着介绍自己的夫人女儿给赵清漪认识,此时受新思维影响,虽然没有从前那么礼教深严,但是其中的贵客是女客,他介绍家里的女眷与她交往也是正礼。
而李家的儿子也与赵清洋等人热络。
赵清漪见过了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后,再见过了两位小姐。年长的叫李若兰已经十八岁,现在还在本地读师范学校,是府中的二小姐;年幼的叫李若竹不过十四岁,是三小姐。府中大小姐李若梅已经出嫁。
蜀地相对着江海本来地处内陆,她们还没有机会出过省,对于江海来的大小姐也很有交好意愿。苏琳、许丽珍更是燕京大学的才女,她们也觉得十分仰慕,这可不是有钱就能读的。
赵清漪人情往来老道,知道这边既然是司徒维打过招呼的,自然会有交际,也都做过一些准备。他们一行人给李家奉上礼品,而对于李家的女眷,赵清漪也带了江海买来的新鲜小礼物。
李家还有五个儿子,两个大儿子在外地,老三在读中学,老四读小学,最小的才四岁。
李家分男女安排了两个小院留他们入住,他们心知住旅店可能还引来麻烦,也就没有推辞。
此次,赵清漪等人是来考查选址买地的,赵清漪还要根据实地,计算需要哪些设备,并且,赵家还要在蜀省安居,所以需要选址建个房子,找人操办。
这些事情办好,还是要返回江海,找门路进口并运送东西过来。
李家当晚设宴,宴上宾主尽欢才散,各自安歇。
翌日,赵清漪等人和李克文见面时,隐瞒了兴民社的事,先说了赵家是经营粮食生意的,因为蜀省是天府之国,因此想在此个购买个几百亩土地,建个综合农庄,将来想要建粮食加工厂,借着赵家生意网络也好行销全国。
本地自然也多有粮商,袍哥之中囤粮抬价的人也不少,李克文也要考虑会不会得罪那些人。
李克文说:“江南乃是鱼米之乡,你们若是为此事何必不远万里来蜀省呢?”
赵清漪知道这也没有那么简单,于是抢过话头,说:“我们见国内外局势紧张,种倭两国必有一战,江南、华北都首当其冲。我们也不愿在国难当头时就避居海外,只有希望在蜀省发展。若能积粮以勤王师,好过在江海坐以待毙。”
想想川军穿着草鞋就奔赴抗日战场,川省汉子还是有些血性的,此时全面大战未开,当然没有人就等不及想当汉奸的。
李克奇怪:“你们听谁说要起战事?”这可是重要消息,李克文不禁紧张起来。
陆鹤轩道:“今年东北全部沦陷,两三年间也够倭人好好消化了,他们狼子野心,卷土重来,有什么奇怪的?可是现在果府……艰难,也无力反攻,十九路军也没有了,将来江南只怕守不住,而蜀省是个大后方,是国战胜利的希望。我们不过学生,在果府人微言轻。但是我们可以先行动起来,引导蜀省人民广积粮食,将来吃饱肚子和敌人干。”
陆鹤轩当然也有自己的私人考量,他是北平人,也是望族之家,将来抗战事业要干,同样也要为陆家找个后路。他此时有九成信了赵清漪的预估,等赵家基本安定在蜀省,他也想劝家人早一步搬来,父母兄弟姐妹总要护住的。于公于私,他都不顾家里的反对、师长同学的不理解,毅然先休学跟着赵清洋跑了。
要李克文看在司徒维的面子上关照他们不难,甚至他家里来了五个燕京大学的学生和洪门的兄弟做客,对于李家来说都是倍有面子的事。
但是李克文对于这些国家大事,又哪里是会听几个年轻人的。
赵清漪见李克文面色,心中猜中他的一些心理,于是笑着说出自己早就有的一个想法。
“李叔叔,你说我们几个学生再借着您的面子,有没有机会见蜀省刘主席一面?我想刘主席潜心创办重庆大学,可见重视教育,重视大学生。他重视实业,推动改革,我们赵家资本打算全面入蜀,也是为了振兴蜀省实业的。我们也是想让蜀省有更多的粮食,更多的人能在我们赵家兴办的工厂有份生计。”
李克文暗道:这小女娃知道的事也不少,胆色也不少,敢说要见刘主席。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