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也养伤养了十天了,这样的日子好难熬呀。
她摧残着陆煦的菊花——没有引申义,将其编成漂亮的花环,戴在了头上。
玄霜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说:“袁竞,你少糟蹋园里的菊花,这些都是名品。你弄死这么多,你怎么赔?”
赵清漪爪子拿着花环递给玄霜:“姐姐,给你。”
玄霜说:“我才不要呢。”
赵清漪嘴甜道:“姐姐好看,给姐姐。”
玄霜说:“我可不是吟雪,你说几句好话就让着你。”
赵清漪只好径自将花环戴在自己头上,引得跟着玄霜的丫鬟都掩嘴笑她。
赵清漪起身到园中的小渠边临水一照,妖妖艳艳欣赏一翻,叹道:“真是玉树临风美少年。”
忽然小渠对面有一个十三四岁的白色绸袍少年,好奇地看着她,说:“喂,你谁呀,敢把我三哥园子里的花这样糟蹋?”
赵清漪说:“你这小孩,有没有礼貌?”
陆熙绕了一大圈,从小木桥上跑了过来,玄霜等人朝他施礼,陆熙却好奇地看着坐在一块石头上休息的赵清漪。
少年人多是颜狗,赵清漪与他是同龄人,长得漂亮,充满灵气,陆熙难免好奇。
陆熙说:“你叫什么,我都没有见过你。”
赵清漪说:“我也没有见过你。”
“这里是我家,你怎么在我家?”
“我就是……借宿。”
“哦,你是三哥的门客。”
赵清漪挠了挠头,说:“你说是就是吧。”
突然听到一声虫鸣,陆熙精神一震,对她比划禁声的动作,然后悄悄辨声摸近。
赵清漪耳力极佳,凝神判断了方位,起身往草丛一扒,发现了那蛐蛐正在一块石头下面,她眼疾手快盖住,抓住了它。
陆熙解下他腰上的纱袋,说:“快装进来,快装进来!”
赵清漪将那蛐蛐放进了他的袋子,他如获至宝,喜笑颜开。
赵清漪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说:“你就玩这个呀?”
陆熙说:“我半个月只有一天不用读书习武,才可以玩。”
赵清漪吐掉狗尾巴草,同情地说:“真可怜,我是想习武就练练,不练就睡大觉,想读书就读,不读就算。”
陆熙说:“那你有什么本事给我三哥当门客?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赵清漪笑道:“少壮哪管老大的事?少壮努力了,老大还是要伤悲的。”
陆熙说:“怎么会呢?少壮努力了,才能顶天立地。”
赵清漪说:“《史记》读过没有?”
“那是当然。”
赵清漪说:“你觉司马迁少壮努力不努力呢?”
陆熙说:“当然努力。”
赵清漪说:“那他老大时伤不伤悲?”
陆熙弱弱地说:“这个……应该是伤悲的。”都成太监了,能不伤悲吗?
赵清漪眉眼含笑,气度一派风流落拓,笑道:“所以啦,孔夫子少壮也努力,周游列国推行儒家没有人理他,老大伤不伤悲?”
陆熙说:“怎么听着也挺有道理的。不行,不能这么想,我爹会打我的。”
赵清漪奇道:“你这么大了,你爹还打你吗?”
“你爹没有打过你吗?”
“我没爹,所以都没有人管我啰。”
陆熙说:“那你有娘吗?”
赵清漪语气才带着一丝淡漠,说:“去逝了,所以我怎么浪都行,到哪浪都一样。”
陆熙也不是傻子,这种淡漠才让人觉得心酸,他觉得他很可怜,于是说:“我们一起斗蛐蛐吧,很好玩的。”
他的两个族中子弟的伴读今天也回家去了,他也正缺同龄玩伴。
赵清漪说:“这个没有难度呀,蛐蛐斗赢了是蛐蛐厉害,跟人无关。咱们要不打弹珠吧,一两银子一局当彩头。”
陆熙听着有趣,说:“好呀,好呀!”
赵清漪说:“我来挖洞,你去拿你的弹珠来,嗯,还有把你的什么银锞子、金锞子都带来。”
陆熙并不觉得那些金银锞子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但是如果能当打弹珠的彩头倒是极有用处,于是欣然去了。
赵清漪找了片平坦空地,挖起洞来,按照高尔夫球一样挖十八个洞,等到她挖第十二个洞时,陆熙捧着一大包东西过来了。
赵清漪想着:我“打球”赚钱,靠的是技术,不是赌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