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咔嚓”一声,门锁被从外面打开,阮妈妈端着托盘进来了,里面放的不是毛笔朱砂黄纸,而是饭菜。
她把托盘放在桌上,走到阮攸攸身边坐下,“乖女儿,你别这么倔了,这里的才是你的家人,你要回到哪里去呢?再说,就算你想走,你又有什么办法?别说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把你送回去的法事,就算有,你的精神力把罗大师那德高望重的师父都杀死了,你看看有哪个大师敢接你的活?”
她叹了口气,“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说出来,妈妈给你找,好不好?”
阮攸攸抬眼看看她:“怎么,你舍得我嫁出去?”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阮妈妈脸色一僵,“妈妈这么爱你,怎么可能让你嫁到别人家去受苦,妈妈给你招个上门女婿,保证俊俏。”
阮攸攸嘲讽地一笑,她可是下金蛋的鸡,他们自然舍不得。
她脸上的笑让阮妈妈有些尴尬和生气,也懒得再做样子,“你到底吃不吃饭?”
“不吃。”
“好,你不吃,我吃!”阮妈妈坐在桌边,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她是故意的,这几天每到饭点她都要来阮攸攸面前吃饭,就为了让阮攸攸更难受。
饭菜的香气飘来,阮攸攸的胃疼得更厉害了。
阮妈妈吃完,端着托盘走了,只给阮攸攸留下了一杯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死丫头,我看你能倔到什么时候!过几天,你还要哭着求着想画符呢!”
她锁上了门,“踢踏踢踏”的脚步声远去。
阮攸攸慢慢地下床站起来,她的眼前有些发黑,静静地站在床边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她走到桌边看了看,杯子里的水无色、透明,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
不过,“哭着求着想画符”?显然,这水里已经放了毒品,过几天她发作起来,可不得哭着求他们吗?
阮攸攸听了听动静,房门附近都没有人,父母在他们的卧室里说话,弟弟则拿着玩具枪在客厅乱扫。
她端起水杯,进了卫生间,把水倒在了洗脸台水槽里。
把水杯放回桌上,阮攸攸用漱口杯从水龙头接了一杯水。
水有点凉,阮攸攸一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这两天胃总是疼,除了饿的,可能还跟她喝了生水有关。
下午三点,天气又变得阴沉,眼看又是一场暴雨。
门锁一响,阮妈妈和阮含章都进来了,阮妈妈嘴里抱怨着,“这是什么鬼天气,下雨跟卡着点儿上下班似的。”
她把手里的托盘放到桌上,托盘里没有朱砂黄纸和毛笔,反而是一碟小点心和一杯牛奶。
阮妈妈笑道:“乖女儿,快来吃点东西,先前是妈妈错了,你不想画符,妈妈也不该勉强你。”
阮含章神色严肃,“攸攸,我这两天不在家,都不知道你绝食的事。你这丫头脾气也太倔,算了,你不想画符就不画吧,欠下的钱爸爸自己想办法。”
阮攸攸的目光落在点心上,看来,他们是怕把自己这个会下金蛋的鸡给饿死了,暂时地服软了。不知道点心和牛奶里有没有放毒品,可看他们这个样子,显然按照时间,自己差不多快到“毒瘾发作”的时候了。
她咽了下口水,慢慢地从床上下来,走到桌边,伸着手刚要去拿点心,又停下了。
阮攸攸看了看自己的手,“我、我上个厕所,洗个手。”
“去吧去吧。”阮妈妈知道她有些洁癖,去过外面回来再不舒服都要洗个澡,上过厕所、吃东西前肯定要先洗手。
阮攸攸慢吐吐地进了洗手间,她饿得厉害,脚步虚浮,不敢走快了,到了卫生间的门口,还扶着门缓了几口气。
阮妈妈和阮含章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带着笑意。
阮攸攸关上了卫生间的门,外面有隐约的雷声传来,看来这场暴雨也是伴着雷电的。
小白,是你吗?你是不是在等着我?
阮攸攸把水龙头打开,让水哗啦哗啦地流着。她抬起右手的食指,放在嘴里,重重地咬了下去。
疼痛从指尖传来,鲜血的味道在口中弥散。
阮攸攸左手撩起自己身上的长袖t恤,右手食指按在肚皮上,用鲜血在自己的身上画下弯弯曲曲的线条,那是一道引雷符。
饥饿和疼痛让她有些头晕,她扶着洗手台,用水把食指上残留的血迹冲干净。
雷声越来越响,闪电一道比一道亮,比前两天要靠近得多,似乎已经到了别墅外面。
阮攸攸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像是流星划过夜空。
“攸攸,你怎么了?”外面传来阮妈妈的呼唤。
“没事,就来了。”阮攸攸从卫生间出来,右手握成拳头,把食指的指尖藏了起来。
阮妈妈皱了皱眉头,“怎么好像有些血腥味?你哪里弄破了吗?”
“没有。”阮攸攸淡淡地说:“是雨腥味吧,好像下暴雨了。”
她走到阳台处,拉开了房门,大风挟裹着雨滴卷了进来,瞬间打湿了落地窗帘。
“死丫头,你干什么,快把门关上!”阮妈妈骂道:“没看见外面下暴雨了吗?”
她刚想过来拉阮攸攸,一道紫色的闪电就在阮攸攸身后亮起,“咔嚓”一声巨响,那雷就像直接劈在人的心尖上,院子里的一棵大树摇摇晃晃地倒下了。
阮妈妈惊叫一声,退后了几步。
阮含章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往前走了两步,又是一道闪电,好像擦着阮攸攸的身子过去了,他惊惧地睁大眼睛,终究不敢靠近。
阮攸攸抿唇一笑,“两位,我送你们一份礼物吧。”
“什、什么?”阮含章心里不详的预感愈加强烈,暴雨、近在身边的雷电、阮攸攸唇边的笑容,都让他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