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要去工会里说,大军媳妇把地上的农药瓶子一捞,吴立军要去接还没接到,大军媳妇把两瓶农药分别塞到儿女怀里,叮嘱他们抱好。
然后自己过去,三两下把地上躺着的大军扛到背上,背着就往楼上走去。
“蚕姐?”陈禾看向林蚕蚕。
林蚕蚕脸色冰冷,没说话,大步跟上,陈禾几个自然赶紧跟上,见他们都往办公室去了,围观的职工散了大半,还有几个跟着到了主席办公室,准备帮着当说客。
林蚕蚕没有第一时间跟过去,而是去了她的办公室那边,这时候屋里全员都到齐了,都看着她,不敢吱声。
林蚕蚕站在最前面,没有说话,目光静静地扫过一圈后,良久才问,“孙大军的事,我昨天是怎么说的?”
“……之后再讨论。”有人轻声道,给大家提了个醒。
林蚕蚕目光微冷,“那现在是谁在事情还没有定论前,去孙大军家里说嘴了。”
见办公室里的人都跟鹌鹑一样不说话,林蚕蚕默了几妙,“谁说的自己主动站出来,现在跟我去主席办公室。”
“蚕姐,不能吧。”虽然林蚕蚕此时的脸色十分可怕,但还是有人出声,大家面面相觑,都微微摇头,表示不是自己。
能不能,说的人心里有数。
没有人站出来,林蚕蚕没有发话,而是转身往办公室去。
林蚕蚕要是应了声还好,她这声都不应,大家心里都有些慌,尤其是把这事说出去的人,更慌。
“主……主任,我,我没想到嫂子会来闹。”昨天让林蚕蚕睁只眼闭只眼的女同志站出来,满脸窘迫,吱吱唔唔地开口。
林蚕蚕开始质问的时候,办公室里的同事普遍心里不舒服,觉得做为领导,林蚕蚕竟然不相信他们。
结果转眼就有人站了出来,大家顿时觉得被打脸。
“向双艳!你怎么能做这种事,你不知道结果没有公示之前,审核结果必须保密吗!”周志显气死了。
今天大军媳妇这一闹,要是工会妥协了,那其他条件不合格的职工家属呢?也来工会闹吗,反正闹一闹就能达成目的,面子哪有实惠重要!
那他们工会之后的工作要怎么开展,这一年的成绩,都要被向双艳给毁了。
向双艳满脸通红,羞愧难当,她低着头绞着手指,“我……我就是觉得大军嫂特别可怜,她找我打听,我就……”
“厂里那么多困难家属,哪个不可怜,你告诉我。”林蚕蚕停下脚步,冷声问她。
向双艳说不出话来,眼泪啪啪直往下落。
“你还有脸哭!”办公室里的人都气坏了,尤其是昨天跟林蚕蚕去吃过夜宵的那几位,更是气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林蚕蚕见向双艳答不出来,没有再多说,只让她跟上,一起去主席办公室。
办公室里,大军媳妇拉着吴立军的手在哭诉,林蚕蚕进来后,她看了林蚕蚕一眼,继续抹眼泪,“主席,你要替我们一家子做主啊,要是把我的劳保停了,我们一家子还怎么活。”
主席一个劲地向大军媳妇解释,最终结果还没有出来,让她等公示,她的问题工会一定会帮忙解决,工会也不会对她的困难坐视不理,可大军媳妇就是不听,反正认准了她已经被刷了下来,劳保要停了。
“向双艳同志,你来跟大军嫂子把具体情况说明白。”林蚕蚕自知,现在她说什么,大军媳妇也听不进去,干脆把向双艳让出来。
篓子是向双艳捅的,自然得她来收拾。
大军媳妇看向向双艳,仿佛看到了救命的稻草,“双艳你来说,你跟主席说,是不是林主任亲自把我们家的资料给剔了出来,你昨天亲口告诉嫂子的,你文化高你帮嫂子来说。”
向双艳,“……”
她现在后悔死了,恨不得把大军媳妇的嘴巴堵住给拖出去。
“嫂,嫂子,不是这样的,我们主任其实是说你的问题再讨论,还,还没定。”向双艳能有什么办法,只能跟大军媳妇说,她这事还没定下来,林蚕蚕说的是再讨论,不是直接一杆子打回去。
可现在说这个已经晚了,大军媳妇哪怕信向双艳昨天是故意把事情说夸张,但眼下已经闹到这个程度,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主席,您就给我句准话吧,我们家大军这个样子,您可怜可怜我们吧,林主任,您也可怜可怜我们一家,我给您磕头都行……啊!”大军媳妇一声尖叫,整栋楼的职工人员都浑身打了个激灵。
林蚕蚕一脚踹飞男孩子拧开盖的瓶,拎着脖子就把人拖到面前来,卡着对方的下颚,直接就把手指抠到对方嘴里去,逼得对方直接吐出来。
好在吐出来的秽物里,并没有深褐色的农药,但林蚕蚕并没有放松,吴立军的茶缸就放在桌边,她拿过来见里头有凉开水,一股脑给这混小子给灌了下去,然后继续抠到他吐。
直到差点把胆汁吐出来,林蚕蚕才把手上的人甩到地上,大军媳妇扑过去,嚎啕大哭起来。
被踹飞的农药甩飞在外面走廊上,农药流了一地,空气里满是刺鼻的农药味儿……
第一百一十章
办公室里静得可怕,所有人都被吓住了,包括活了大半辈子,见多了风浪的吴立军,也吓得惊出了一身汗。
向双艳就更不必说了,整张脸都雪白雪白的,这事是她多嘴捅出去的,如果这孩子真喝农药死了,她身上就背上了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好在林蚕蚕反应够快,办公室里的人下意识地看向林蚕蚕。
林蚕蚕就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孙大军从椅子上翻下来,爬过来抱住地上的母子俩,小女孩也扑过来,一家四口在一起,抱头痛哭。
这一家人,可怜是真的可怜,可恨也是真的可恨。
抱头痛哭的是孙大军和他妻子,还有那个被吓到的小女孩子,那个八九岁上的男孩子,被母亲抱在怀里,目光恨意翻涌,直直地盯着居高临下看着她的林蚕蚕。
“你今天就是死在这里,你们家不合格就是不合格,死了,厂里顶多出一笔丧葬费而已。”林蚕蚕嗓音清冷,冷酷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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