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节(1 / 2)

谢虚静静地盯着他,在贼人将要下手时,举起了手边的武器。

南竹馆只是花楼,护卫当然也不可能佩戴刀剑,所以谢虚手中的武器是一截粗壮木棍,相当心狠手辣地向那人后颈挥去。

当然是被躲开了。

谢虚迎身而上,昏暗的光线没给他带来分毫阻拦,只是这贼人的身手比前些时日的混混要好上不少,要不是他动作有些迟钝——应该是之前偷东西被抓住所以挨了顿打——谢虚要抓住他,还需更小心些。

最后的结果,是贼人的凶器被谢虚拨开,膝处挨了一记踢,顿时软下去,谢虚便趁这时绕到他身后,用绳子牢牢捆住了双手和身躯。

顺利擒获。

融司藏眼底已全是绝望,他心中不甘,却没勇气挣脱手上的捆绳。那化朽阁的捆绳都是特制的,相传一旦锁上手足,便是神仙也难逃。

方才一场酣战来的太过突然,恍惚之间,只看见一个身量略矮,形似少年的人向自己袭来。但这并非重点,重点是黑暗之中,他隐约可见那人手持武器形似禅杖,壮硕粗长。要知杀手刺客的趁手武器为了便于隐藏,向来是寸寸短的,而又相传化朽阁中有几个使长兵的杀手,一旦出手,被追杀的人再无生路。

他已绝处无生。

融司藏恍惚之中,发觉那人并未杀自己,而是驱赶着自己向某处走去。

……难道是要将自己带回化朽阁?可若是成了化朽阁威胁他兄长的工具,他融司藏还不如现在死了才好,还当的上一句英雄好汉。

这人似乎是打算将花楼里的人全部杀光灭口,也不遮掩,大刺刺走在灯火下。融司藏心中不忍落,更是怨恨,心中筹谋着反杀,他们走了没几步,便不幸碰上了人。

几个不会武功的普通护卫向着一年轻男人不断弓身道歉,似乎在解释着什么。

那男人不屑地道:“我只来查看一次,便遇见他偷懒,只不知以往你们又帮他遮掩了几回?”

几个护卫冷汗都要下来了,后悔这回害惨了谢虚。

谢虚也看见了秋先生,于是艰难地从眼前身材颀长的男人背后探出一个头来,解释道:“我去抓贼了。”

融司藏:“??”

秋先生见谢虚真捆着人回来了,只是那人衣冠齐整,相貌也实在英俊,看着便非池中物,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如同寒星褶褶,他只对视一眼,一时被惊得心中汹涌。半晌才回过神来,艰难询问道:“什么抓贼,你是不是抓错人了?”

谢虚抿唇,冷漠无情地道:“他偷我们的驴。”

融司藏实在是陷入了震惊之中,他的脸颊覆着半面阴影,痴怔许久……当然在旁人看来,他也不过是愣了会神,便压抑着低声笑了出来。

此时的融司藏也不想去思考,这小小花楼里怎么会有这样武功卓绝的人物,只要来逮他的不是化朽阁的杀手,他尚且还有一线生机!

谢虚又问道:“要押送进官府吗?”

秦水城当然是有官府的,多用来处置闹事白嫖的混混恶霸,可融司藏心中浮现的是京城那般森严的深狱,心道要被送进去,岂不是让化朽阁瓮中捉鳖,连忙道:“我不是贼人!”

因融司藏的手脚都被束缚着,他也掏不出银票,便只从袖中抖出几粒小金珠。那几粒金珠一落地,便被护卫们惶恐地拾了起来,递到秋先生眼前。

金珠品质上好,一粒便可抵纹银三十两,融司藏这才解释道:“这是嫖……咳,入住费,我是正经的客人,怎么会去偷驴呢?”

谢虚:“……”

作者有话要说:  方右:我是血鹿堂右堂主,一生历经大小战役四十场,杀人如麻,长刀出鞘见血封喉!

融司藏:哟,不是来找茬被谢虚打跑的混混吗?

方右:……

融司藏:我是天下第一剑客的弟弟,融雪城二城主,年少成名天赋绝佳,无数隐士高人要收我为徒,我没答应。

方右:哟,不是那个偷驴的吗?

第187章 天下第一(五)

不管这客人算不算正经,谢虚皱着眉戳穿他:“那你为什么不从正门进来,倒是飞檐走壁,摸到后院里了。”

融司藏先前为了清洗伤口,也是为了遮盖身上的血腥味,拿烈酒浇在伤口边缘;离得远时闻不出,但这时贴近了,却能闻见浸染在衣裳上的酒香,正好拿来做借口:“我喝大了,这不是找不着门……”

他这话说出来,连融司藏自己都不信,颇有些尴尬。但秋池水见他目光清明,不似穷凶极恶之徒;再加上融司藏下盘轻巧,恐怕武功也不错,不想多生事端,便装作见钱眼开的模样,将金珠揣进袖中,殷勤道:“这位客人满身贵气,哪里会是小贼!您还这边请……”

那绳索自然也是被快速解开。松了绑,融司藏被请到明亮奢侈的堂间,一连来了许多唇红齿白的“公子”,但好在这些公子比先前那座男风馆的要内敛些,只是给捶腿倒茶,与小厮也无异,融司藏稍稍安心。

只他一回头,便正对上少年黑沉的一双眼眸,似要将他的谎言都拆穿一般,不禁有些心虚起来。

……说起来,他方才还“陷害”了这少年一番。绑错了客人,该不会连累少年受训吧?

转眼融司藏又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这样的高手潜伏在勾栏院里,定然有什么不可告人之秘,自己只要帮他保守秘密,便是示好了。想到此处,融司藏对谢虚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来。

谢虚面无表情地扭开了头:“……”

秋池水见谢虚还跟着,将他支开了。又让身边侍童端上名册,给融司藏挑合眼合心的“公子”。

融司藏这才反应过来,这坎还没完。他憋闷的叹息噎在喉中,强抑下那股不自在的恶心感,潦草地翻了两页——这才发现,前面身价颇贵的,都是白倌。

即是不卖身的“公子”。

融司藏心情大好,一连点了几个白倌。连那秋先生都再三强调这些公子只卖艺的,融司藏心中道“正合我意”,口中还装作懊恼:“这的规矩我自然清楚,只是身子近来有些虚,想养一养。”

融司藏都恨不得说自己阳稀不举了。

那些公子被唤上来,见着客人身形健美,样貌英俊,还颇有些荡漾,哪里想到客人让他们会弹琴的弹琴、会吹埙的吹埙、还有献舞的,便这么隔着一层帘子,表演了整夜。

融司藏听着那些渺茫乐声,连衣裳都没换,便沉沉睡了过去。

——

天边将白,谢虚和来交接的护卫打过招呼,便可回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