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司藏恍如遭了雷劈,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连着后面几天都绕着谢虚走。
他自己都觉得实在太奇怪了。
——
血鹿堂的左护法因得了堂主的令,倒不敢在南竹馆放肆,已经连着十几天没来。可偏偏堂主像吃了迷魂药一样,整日地往南竹馆逛。还不是来找小倌快活的,而是寻着那个古怪的倒酒侍童去的。
说起来,那侍童好像的确是生的相貌颇好。
血鹿堂主没手下想的那么龌龊,他每日来,倒也不是为美色所迷,而是试探着谢虚的深浅。这回刚让谢虚给他挟菜,两人拿着筷子试探一番手上功夫,便感觉到一股灼灼视线向他看来。
廊下,是那身形精壮,功夫颇好的男人如狼般紧盯着的眼神。
他的目光通常都牢牢锁在谢虚身上,转见到自己时,却满是敌意。让血鹿堂主冷哼一声,眉目微挑,轻声说了一句“有趣”。
若是平时,血鹿堂主是很愿意和这人较量的,但他现在得了谢虚这样的宝贝,也没那么浓的好战兴致了。
谢虚将菜布好,只觉得手腕都酸了,偏偏还不加薪俸。
生活不易。
血鹿堂主举杯饮尽,自觉今日又十分充实。
他先前过来,还只是为了试探。但现在来得勤,却是为了练功。
他武功路数惯来狠辣,却偏偏强势有余,防守不足。先前与义父几次切磋,都被提点着破绽太大,弱点明显,若是与当世有名的高手交战,很可能抱憾中命丧黄泉。
他虽有心磨炼,但义父却不是时刻有空相陪。
正是焦头烂额,却没想到能碰见谢虚这样的高手,与他交手,向来磨炼应对防守,而每次只需……一两银子。
那一两还只是茶钱,谢虚只是护卫,就没算着银两。
血鹿堂主神清气爽地练好了功,打算明天再来,将出南竹馆时,却是顿了一顿,神色有些意味深长:“看来,你还是被找到了。”
这小小南竹馆外,竟是危机四伏。
血鹿堂主对谢虚的身份早有猜测,因为谢虚似乎对各种武器都颇能上手的缘故,还设想过他该不会是哪个隐秘杀手门派培养出的秘密武器——而谢虚因某个理由叛逃,为了隐姓埋名,甚至甘愿流落到花楼里做下九流的行当。
反正在诸多猜测中,谢虚的身份没一个是简单的。
而眼前的情景似乎也印证了血鹿堂主的猜测。
谢虚纵是再怎么努力,也还是被找到了。
红衣男人望了谢虚一眼,似笑非笑道:“可要勉力,从他们手中活下来啊。”
还是思考这些人目的为何的谢虚:“……”
?
原来他们是来杀我的?
第191章 天下第一(九)
血鹿堂主对谢虚的确很有兴趣,不过这种兴趣却也不足以让他在这个时机留下来,出手护住谢虚。
一是敌我不明,血鹿堂不能因为他一己私情陷落危险之中,二是男人心存着要试试谢虚的武功虚实的心思,而此时正是好时机。
他又深深看了谢虚一眼,唇边笑意有些意味不明,眼底情绪远不如他所想象中那般轻松不在意。巷间那些暧昧烛光落在他身上,愈加衬得那张脸好似精魅般惑人。
“谢虚……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谢虚根本没注意到男人在那瞬间,心中已进行过无数情绪上的角斗。
他只估算着南竹馆外隐藏的人……那些人轻功很好,气息却浑浊,因此一下便让谢虚瞧了出来。其实这些天,也的确有类似的探子徘徊在南竹馆外,只是因为没有杀意,谢虚便也不怎么在意。
但如今,那凌厉杀意好似要编织成一张网般,将谢虚紧缚在其中。
他将隐伏的人粗略辨认过,便回了花楼之中,将外面情况如实告知了秋先生。
秋池水正盘着算盘,神色有些慵懒疲惫。突然听到谢虚的话,手微微一抖,那用檀木车成的珠子在手中碎成齑粉。
恍惚间的迟疑在他眼中汇成一分畏惧,只略略犹豫,秋池水起身走向了二层的露台。
夜色将黑,如今是各个花楼生意正好的时候,有面貌清朗的书生、也有肥头大耳的商人,左拥右抱着妓子走近花楼中。然而便是这般喧嚷成一片,秋池水也能注意到潜伏在夜色下的憧憧黑影。
他一下子便心凉成一片。
秋池水所想的,和谢虚完全不同。
这般大的阵仗,秋池水不信他们是为了某个人而来的,而是觉得这些暗中隐藏的人,是识破了南竹馆作为天凤派分舵,才这般聚集起来。
想到那些人的手段,秋池水也忌惮无比。
他让人提前打烊,将客人送离,连那些普通的小倌妓子也一并送着离开。
山雨欲来。
谢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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