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 / 2)

把他的反应尽收眼底,燕文灏心中不免生出几分疑惑,但在面上,他丝毫没有表露出来,而是温雅一笑,淡声应道,“是我。”

上下打量了李泽章一会,见他除了脸色有些憔悴,眼神有些疲倦,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外,再无其他不好,身上也并无任何伤痕,燕文灏轻笑一声,接着又道:“看来李大人即便到了牢里,也能过得十分不错。”

实际上,李泽章被关押在大理寺的这段时间,并无一人来提审他,而燕帝的态度不明,只是革了他的职,却迟迟不定罪,王勇自然是不敢亏待于他,每日都是好吃好喝供着,除了无法让他出狱,其他的待遇都是极好的。

双目暗藏着点点疑惑,李泽章仔细地看了看自己眼前的燕文灏,不禁皱起了眉,心思千回百转,却怎么都猜不透燕文灏是什么意思,又为何来到这大理寺监牢。

何况,他明明中毒极深,那奇毒天下无解,如今应该是病入膏肓才是,怎么会看起来如此健康?

越想越是怀疑,李泽章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看他一语不发,又紧皱眉头的样子,燕文灏不禁在心底冷笑连连,然后往前又走了一步,朝他笑了笑,出言问道:“李大人可是在猜我来此是为了何事?”

停顿了一下,燕文灏摇了摇头,颇为遗憾的说道:“李大人如今身陷牢狱,没了耳目,只怕是猜不到了。”

勾了勾嘴角,没有等到李泽章作出任何回应,燕文灏再一次开口,直接了当的告诉他:“父皇已经命我主审你的这起案子,但我今日来找你,为的不是关于你的这起徇私舞弊案,而是为了另外一起案件。”

听闻燕文灏要主审自己的案件,李泽章心里一惊,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他目光如炬,细细打量了燕文灏半晌,一直看了许久,眼神十分复杂。

好一会儿,他才收回视线,同时又非常震惊地发现,他竟然是看不透燕文灏的!

眼皮一跳,李泽章忽然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心下更是无比骇然,觉得寒意深深——

如果,燕文灏所中之毒早已经被解掉了,那么,他又是何时解得毒,又到底装病装了多久,而这些时间,他在背后都谋划了什么?

紧紧握着拳,李泽章的面色凝重无比。

这么过年来,他们居然就认定了那毒会要了燕文灏的命,以至于长久以来,他们完全忽略了燕文灏的存在——

到了如今,李泽章才猛然发现,燕文灏,或许才是那个在他们争夺东宫之位的路上,最大的障碍……是一个远比燕文远更加强劲的对手。

甚至,还被他们一直忽视了这么多年,不知在暗中存了多少势力!

李泽章的脸上虽然不动声色,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但心里却是着急不已,惊涛翻涌,波浪滔天,他知道,自己必须要想法设法把这个消息传出去,让燕文志和良妃都小心燕文灏。

眼中闪过一丝悔意,他一早就该知道,养虎为患,当年,就理应斩草除根才是。

不过,李泽章此时的念头,燕文灏怎么会不知晓?何况,燕文灏又怎么会让他轻易把消息传递出去呢?

之所以敢在这会儿就在李泽章面前露出真面目,把一直隐藏着的秘密暴露出来,燕文灏便是料定李泽章从今往后,再也无法带出任何消息。

——他是不会允许李泽章这么做,也不会给他机会这么做。

沉吟一会,燕文灏冷下脸,眼神变得锐利无比,他语气凌厉地质问道:“李泽章,我且问你,运往西北的那批军饷可是被你和沐国公合力贪污了?”

闻言,李泽章眼神不自觉一震,他抬起眼眸,在对上燕文灏那双似乎什么都知晓的黑色眼眸后,眼底忍不住露出些许慌乱,但他到底为官二十余载,凭着燕文灏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声质问,又无任何真凭实据,不至于真的方寸大乱,很快,他又镇定了下来。

敛了敛心神,李泽章神情镇定无比,他慢条斯理,语气幽幽地说道:“这起案子陛下已经查明,之前便拍板定了案,贪污军饷之人乃是西北总督冯褚,与我又有何关联?殿下莫要血口喷人!”

说完,他又斜睨了一眼燕文灏,接着低下头,不紧不慢地理了理自己满是褶皱的广袖,而后冷嘲道:“殿下莫不是觉得陛下办案不公,让冯褚平白蒙冤,要推翻了它不成?”

这么一顶大帽子直接扣在燕文灏头上,他的话里话外,都是在说燕文灏胆大包天,居然对燕帝的决断生出质疑,实在是大不敬。

燕文灏闻言,冷冷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又嗤笑一声:“你以为,如此虚张声势,我便会惧怕了?你我都知道,冯褚是否有冤,而他此番无辜遭受的罪,又是在替谁承担。”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殿下若是一意认为是我所做,那么纵然我有千百张嘴,也无法说地清楚……”

目光沉沉地看着燕文灏,李泽章紧绷着脸,他哼了一声,怒道:“但我李泽章不是愿意妥协之辈,今日我蒙冤受难,是一时之事,待事情查明的那一日,陛下自会还我公道,到时,我定然会同陛下,好好说道说道。”

眯了眯眼,燕文灏看着他,挑眉笑道:“你在威胁我?”

没有出声,李泽章也看着他,目光阴沉无比,眼中含着无限杀意。

耸了耸肩,燕文灏不以为意,他在原地踱了两步,停下来后,淡笑着说道:“李大人如今这般胸有成竹,没有丝毫惧怕的模样,可是以为沐国公和良妃会救你出去?”

第59章 .03

“李大人如今这般胸有成竹,没有丝毫惧怕的模样,可是以为沐国公和良妃会救你出去?”

燕文灏的话音落下,李泽章的脸色便有些发白,眉间猛地一跳,但很快又冷下脸,垂下头,不去理会燕文灏。

见李泽章完全一副不愿理会自己的模样,燕文灏只是笑着,却丝毫也没有停止的意思,他又往前走了一步,贴着牢门站着,他眨了眨眼,语调平缓,缓缓说道:“或许,你还不知道,沐国公已经放弃了你,一并的,他也放弃了我那愚蠢无比的五皇弟,专心辅助淮王去了。”

“不过,良妃和五皇弟倒是费劲心思要救你,但是很可惜,她们两个都信错了人。”

怜悯的看了一眼这会儿没了气焰的李泽章,燕文灏摇着头,感慨了一声,又道:“良妃以为沐国公始终是你岳父,不会见你真的受死,定会想方设法去营救你,却不曾想,沐国公早已和淮王串通,准备要把你当作弃子舍弃。”

李泽章双手紧握,上下两排牙齿紧紧互咬着,神情可怖无比:“住口,你休要胡言!”

“李大人不想听,还是不敢听?”

扫了一眼李泽章,燕文灏冷笑一声,嘲讽道:“难道李大人以为,沐国公一定会念及旧情,舍弃所有,来救你不成?”

“……”

目光微动,李泽章面上还是镇定着,不论燕文灏怎么说,他都一点不为所动,始终紧抿着唇,一语不发。

——他心中仍旧坚持着,相信沐国公和良妃一定会救出自己,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一定可以走出这牢房。

不过,燕文灏又怎么会不了解李泽章的心思?

他轻笑一声,叹息道:“李大人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之人啊。”

说完话,燕文灏便低下头,慢条斯理地从袖中拿出了几封书信,一共五封,眯着眼递给李泽章:“不知李大人可有兴趣,要看看这些书信?”

闻言,李泽章抬起头来,他蹦紧脸,皱着眉,犹豫了许久,终究抵不过心底那一丝怀疑的想法,还是伸出了手,从燕文灏的手中拿过了那些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