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也是真的有一点笑意一闪而过。
捕捉到慕子凌眼里飞快闪过的笑意后,燕文灏不由得心中一喜,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个傻傻的笑容,那笑容都咧到了耳后根,憨气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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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流水,一晃就已逝。
转眼之间,又是小半个月过去了。
自从那一日,燕文灏和慕子凌两人将事情都说清楚、讲明白后,慕子凌便不会再躲避燕文灏了,只是他们之间的关系,确实再也回不到从前。
这些日子以来,燕文灏和慕子凌每日还是会坐在荷塘上的凉亭里,下棋对弈,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一般,只是他们之间,却没了曾经有的那份默契。
对弈时,也再找不到那份棋逢对手的刺激和满足。
尽管慕子凌已经释怀,但仍旧有一个芥蒂,始终深埋于心,那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去遮盖的。
大抵只能随着时间的流逝,才会逐渐地去淡忘它吧。
又是几日过去。
这一日,慕子凌从藏书阁离开时,后面还跟了一个小尾巴,小尾巴一脸警惕,如果不是被多元看着,他估计立刻便会跑没影了。
燕文肆虽然只有五岁,但自小备受欺凌,最擅长就是逃跑,他对宫内的地形十分熟悉,身手也非常灵活,一旦多元没有注意,转瞬之间,就让人再找不见踪影,故而多元只好专注地看着他,一刻都不能分心。
燕文灏早已经下朝归来,此时正和谢景钰,坐在正殿内谈事,听到福全的禀报,他的眼睛瞬间亮了亮,然后丢给谢景钰一个自便的眼神,便理了理衣袖,站起身走了出去。
在看到慕子凌身后跟着的燕文肆时,他先是疑惑了一下,随即问道:“谦和,你怎么会和九皇弟在一起?”
燕文肆的母妃被贬冷宫后,燕文灏在练功时,有一次,曾经偶然闯入冷宫,遇见过她一次。
那时她已经有了七八个月的身孕,身体状况很差,脸色苍白如纸,也瘦的厉害,但是她在抚摸自己的肚子时,却是满眼的幸福和期待,而她身上存在的温婉、恬静的气质,与庄后也有几分相似,这让燕文灏不禁对她动了一点恻隐之心。
于是后来,燕文灏便将当时燕帝赐予他的一株千年人参,转赠给了她,也是这一株人参,吊住了她的一口气,才让她能坚持到平安地把燕文肆生下。
停下脚步,慕子凌转过身,对燕文肆招招手,示意燕文肆走到自己的身边,不过,燕文肆并未没有理会慕子凌,而是继续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一双大大的眼睛里,都是警惕。
摇头叹息了一声,慕子凌的眼里闪过一丝怜悯和心疼,他转回头,看向燕文灏,轻声回答他道:“我见九殿下身上都是伤痕,便将他带了回来,想让裴御医替他看看。”
在藏书阁见到燕文肆的时候,燕文肆的身上又添了新伤,本就破旧的衣衫上有一道道的鞭痕,一张小脸上,也还有淤青和清晰的巴掌印。
他实在想不出来,是谁能对一个尚且不到六岁的幼子,下如此重的手。
燕文灏闻言,把目光转向了燕文肆,在看到一身伤痕,一脸警惕盯着自己,又有些显得局促不安的燕文肆时,不禁皱起了眉头。
抬手招来一个小太监,吩咐他去速速去找来裴御医,随即燕文灏便收回了视线,转头对慕子凌轻声道:“我们先进去吧,一会儿裴御医便会来的。”
“好。”
应了一声,然后,慕子凌便往回走了几步,他来到燕文肆的身边,不顾燕文肆的反对,轻轻牵住了他的手,带着他一起走了进去。
第一次被除了老宫女以外的人牵着手,燕文肆歪了歪脑袋,犹豫了一会,觉得感觉好像还不错,便没有去挣脱,任由这个人牵着自己。
而在他们的身后,燕文灏的目光始终落在他们两人相牵着的手上,眼眸深深,犹如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
同时,他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没有冲上去把它们分开。
在燕文灏的心底,慕子凌就只是能他一个人的,哪怕慕子凌此时牵着的,不过是一个五岁幼童的手,但他也仍会嫉妒无比,会想要冲上去,把他们分开。
第68章 .16
燕文肆的出现,让燕文灏本来兴奋无比的心情瞬间减少不少。
他不太愉快了。
燕文灏站在原地半晌,好久,他才抿着唇,面无表情地进入殿内。
而此时,正殿内。
慕子凌牵着燕文肆的手,拉燕文肆一起坐在下坐,吩咐多元去准备一身干净的衣裳和洗漱用品后,就伸出手,准备褪去燕文肆的衣服,检查一下燕文肆身上的伤痕。
“别碰我!”
看到慕子凌的动作,燕文肆连忙往后退了一大步,抬手捂住衣襟,一脸警惕地盯着慕子凌。
愣了一下,慕子凌反正过来后,眼神放的很温和,他温声道:“别害怕,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
板着一张小脸,燕文肆的认真看了一会慕子凌,似乎在判断他的话,隔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他紧绷的身体才稍稍放松下来,开始有所妥协。
见状,慕子凌微微一笑,然后对他招招手,示意他走过来。
起先,燕文肆还站在原地,没有移动半步,本能的还是在拒绝和闪躲,但是在慕子凌温声细语的关心他,不厌其烦地跟他一遍遍重复温柔关切的话语后,他终于挪了两步,而后慢慢走到慕子凌跟前。
摸了摸眼前小孩的脑袋,慕子凌动作十分轻柔的解开他的衣袍,露出里面满是新旧伤痕的身体。
在看清燕文肆身上纵横交错的鞭痕后,慕子凌皱紧眉头,眼底满是不忍,脸色更是差得可怕。
“这些……很疼吗?”慕子凌心怀不忍,轻声问他。
慕子凌根本不敢伸手去触碰他,燕文肆身上的伤口实在太多,在他小小的身躯上纵横交错着,一些旧的伤痕还没痊愈,新的伤口却又出来了,而且如今已经到了盛夏,天气极热,伤口没有及时治疗,有些甚至都化了脓……
燕文肆摇摇头又点点头,用云淡风轻的口吻,一点都不在意说道:“刚开始会疼,现在不疼了。”
这种疼痛,他早就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