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客栈生意冷清,除沈已墨与季琢外,仅有一位客人。
老板娘热情地将俩人迎了进来,仔细地将原本就擦过几遍的桌子又擦了一遍,方问道:“两位要用些甚么?”
沈已墨答道:“只要是荤食,鸡鸭鱼肉虾蟹皆可。”
他身旁的季琢蹙眉道:“再来一盘子素菜罢。”
老板娘笑容满面地道:“两位稍待。”
话音落地,老板娘便匆匆走了。
沈已墨压低声音道:“你可觉着这老板娘身上隐约有怨气?”
季琢颔首道:“余下那人应是与这老板娘有干系。”
不一会儿,上来了一盘子东坡肉,东坡肉一块块整整齐齐地码在雪白的盘子上,红得透亮,色如玛瑙,上头撒着把青翠的小葱,肉香裹着葱香,勾得人食指大动。
沈已墨方夹了一块送入口中,却听得一人着急地道:“娘子,我遍寻不到那吴大夫,该如何是好?”
沈已墨抬眼去看季琢,季琢面无表情地也夹了一块东坡肉吃了。
说话之人乃是一个青年,长得俊美,此时正值隆冬,他额上却溢满了热汗,面上尽是焦急之色,他怀中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孩童,脚步慌乱地走了进来。
本在里头忙碌的老板娘闻言,冲了出来,快步到青年面前,问道:“怎地会寻不到吴大夫?”
青年答道:“据邻人道今早起便无人瞧见过吴大夫了。”
老板娘探了下孩童的额头,忧心道:“这样烫手该如何是好?不如去别的大夫处?”
此言一出,夫妇双方皆是无言。
这小镇子中,只吴大夫尚可算得上是个大夫,别的大夫隔三差五地便要治死人。
旁的那一桌子的客人瞧清青年容貌,奇道:“成云,你不是失踪两年多了么?怎地又回来了?”
成云无应付那客人的心思,只朝其点了点头。
那客人却觉得被怠慢了,他起身走到成云面前,对老板娘也就是成家娘子道:“你们便是这样做生意的么?”
成家娘子心急如焚,但到底还是不敢得罪常客,只得赔罪道:“我相公是急疯了,才这般无礼,还请吕公子你莫要同他计较。”
吕公子懒得再理会成家娘子,反是朝成云不怀好意地笑道:“阿云,两年不见,你长得愈发俊俏了。”
成云受不得这样的言语调戏,面上生起怒意,但还未来得及发作便被妻子拍了下后背,为着生意他只能道:“我一个竖子,不知礼节,还望见谅。”
吕公子一把抓了成云的手腕子,摩挲着道:“这手腕子生得好,当真连城中的花魁都要自叹不如。”
成云挣了两下却挣脱不得,哀求道:“我还得去寻大夫为小儿诊治,还请劳烦将手松开。”
得了成云的哀求,吕公子心中极为欣喜,手不但不松,反而紧了紧。
成家娘子心中愤恨,面上赔笑道:“还请吕公子放开我相公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