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招儿又在小男人脸上看见那种湿润的眼神, 这种眼神最是让她抵挡不了。
可亲一个?
“我知道, 你心里其实还是在怪我的。”
“我没有。”
“你有, 你要是想证明自己没有, 那你亲我一个, 我就信你是不怪我了。”
招儿脑子里一片混乱, 知道这样是不对的, 可她总是忍不住想起他之前所言——
我知道你想要这块地,才会用了手段,就是想为你扫除后顾之忧。若是你不喜欢, 我以后不这么做就是了。
你别怕,等我考中秀才就好了。
“就只是亲一个?”招儿踟蹰。
薛庭儴很大方地点点头。
“那、那你把眼睛闭上。”
他看了她一眼,听话地把眼睛闭上了。
招儿看着他玉色的脸颊, 突然发现小男人的睫毛竟很密很长, 又长又翘,怪不得她总觉得他眼睛黝黑黝黑的, 像一口看不见底儿的井。
她胡思乱想了一会儿, 才深吸了一口气, 闭上眼睛, 对着自己想象的地方印了上去。
殊不知在她闭眼的那一刻, 薛庭儴已经睁开眼睛了。就见她模样可爱的闭着眼,粉唇半嘟, 像一只刚出生的小猪崽。
他狡猾地将脸偏了偏,那粉唇刚好印在他薄唇上。招儿觉得有些不对, 下意识睁开眼, 正好对上他含笑而无辜的眼。
她当即就想退开,却被人环住了腰。他抵着她唇道:“你怎么亲到这里来了?我还没发现招儿你这么坏,竟然想偷吃我的嘴。罢了罢了,你想吃,我就给你吃,不过先说好,我可没有胭脂。”
说完,他便启唇加深了这个吻,招儿根本没有防备,就被人吸住了舌尖儿。
再接下来她脑子成了一片浆糊,后面会反应过来,还是因为薛庭儴的手摸到不该摸的地方。
“你做甚?”
所以力气大就是好,枉费薛庭儴还事先做了防备,可惜他细胳膊细腿儿的,招儿只是微微用力,就将他推了开。不过他有一只手倒是挺固执,依旧罩在那不可言说之地。
招儿瞪着那覆在高耸上细白的指节,脸红得像似火烧。
“狗儿,你学坏了!你是不是跟赵金瑞学的,你怎么能、能……”
她手忙脚乱又去推他,这次是推得远远的。
薛庭儴倒在炕上,一动也不动,指节轻覆在鼻尖,嗅着那沁人心脾的幽香。这边招儿跳下来炕,整理好衣裳后才发现他没动。
想起之前听到咚的一声响,她忙凑上前去看他,人刚俯了过去,就被人使劲一拉倒在对方的身上。
招儿就想发作,哪知听他含含糊糊说:“招儿,我头疼……”
满脸的痛苦之色,眉心紧蹙,招儿当即忘记了一切。
“我摸摸看,疼得厉不厉害?我找人送你去医馆,你等着……”说着,她就想起身,却被人拽着不丢:“不了,就是有些疼,躺一躺就好了。”
“咱家现在又不是没钱,看大夫的钱还是有的,不用省。”
“我真没事,躺一躺就行。要不,你给我揉揉?”
招儿也是急晕了,乡下人哪有撞下头就去找大夫的,都是不管它,只有特别严重才会去找大夫。至于小娃子被撞到头就更简单了,大人都是帮忙揉一揉就算了。
招儿就给他揉,轻轻地揉着。
薛庭儴躺在那里,享受着美人恩,心里别提多畅快了。
他瞅着她认真的模样,招儿就是傻,傻乎乎的,他说啥就是啥。
他也傻,不傻之前甚至梦里的他,会因为招儿把他当小娃子对待,郁结在心,心里始终不能平复。
道理都是一样的,端看人怎么去做了。
“招儿,我还想吃你做的臊子面,要黄花菜加木耳加香菇瘦肉的。”
“好,我等会就去给你做,正好家里都有,现成的。”
“还想吃你做的过油肉,你不知道学馆饭堂里的饭特难吃。你每次给我带的腌菜,小胖子就要吃一大半,轮到我自己却分不到个啥。”
“那我说给你多带些,你还不让!”
“招儿做的腌菜只能我吃,我还想吃到入秋,才不想分给他们。能分给他们一些,我已经很大方了。”
等招儿之后去了灶房,面已经和上了,却半晌都愣在那儿。
她觉得今儿小男人特娇气,也特孩子气,让她想到了以前——那时候娘身子不好,爹忙着四处做木工,二房做饭都是她来着。她也就比灶台高点儿,而小男人比她还矮了两头,才丁点儿大,却总是喜欢跟在她身后,一口一个招儿的叫着。
“招儿,我想吃紫桑果了。”
“招儿,我想吃鸡蛋。”
“招儿,俊才哥吃了肉,为啥我没有肉吃。”
她就带着他去掏鸟窝,找鸟蛋吃,记得还捡过一只自己撞晕了的野鸡。那是她第一次烤鸡,虽然收拾得挺干净,却烤得半生不熟,他却吃得很香。
“招儿,真香。”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种情形就没有了,幸好现在又回来了。
*
“每次休沐回学馆的第一天,你就蔫了吧唧的,像只斗败了的鸡。咋了,那个姜武哥又阴魂不散了?”
薛庭儴看了毛八斗一眼,在自己的条案前坐下,从书袋里拿出笔墨纸砚等物,一一摆放好,才将书袋放在案下。
见对方不理自己,毛八斗颇为恼火:“好你个小庭子,要用哥哥的时候,一口一个好哥哥。如今用不着了,好哥哥就成碍眼的鬼了,你这死没良心的。”
每次毛八斗说话,都会从正经变成不正经。
李大田在两人身后噗地笑出声,捅了捅毛八斗的胖腰,才道:“八斗,你又看啥书了?”
还是李大田了解毛八斗,休沐这一日多,毛八斗又去了他平时一有银钱就去的小书摊,刚好逢着那书摊的老板上了新话本,他就买了两本来着。
这会儿时间还早,先生还没来,讲堂里也只零零散散坐了几个学生。毛八斗虽平时不正经惯了,但还是怕给人听见,当即得意地笑了笑小声道:“佛曰不可说。”
“你就算是佛,也是那最胖的弥勒佛。”
“好你李大田,敢说小爷胖。”被扎心的毛八斗跳起来。
两人一阵打闹,薛庭儴无奈地和旁边的陈坚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
正想让两人别玩闹了,这时有几名学生从旁边经过,嗤笑了一声:“就这样的,还敢放言入甲。”
之所以会这么说,还是因为毛八斗。
他一改早先秉性,刻苦勤学,着实让一众人惊掉了下巴。毛八斗之前在学馆里人缘就不错,也有几个朋友,只是因为那次的事后便疏远了。经过这次贺明诬陷之事,也有人主动找他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