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酲(1 / 2)

月色如注,陆已扫一眼推门而入的江瓴春,似警示道,“今夜来人若问起我,姑娘便说我身受重伤,逃到了那青坂山下即可。”

江瓴春手中抱着一件狐皮大氅,“殿下为何觉得我会帮一个不守信用之徒?”

陆已靠近她一步,她便往后退一步,直至退无可退被压在门板上,面前这人眉目山海间燃起滚烫之色,“姑娘是聪明人,定然也不愿引火烧身。”

唇线渐渐扯平,江瓴春娇嗔似的瞪了他一眼,将那厚重的物件儿甩给他,嘴里振振有词,“凛冬腊月的,别惹了风寒给我添麻烦。”

陆已错愕的看她,弯唇俯下身子,“担心我?”

江瓴春突然有些冒火,这人还真是恬不知耻。

她从他臂弯下钻了出去,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作势就要抢回,陆已不肯,“既是给了我的,怎有拿回去的道理?”

江瓴春冷吭一声,“殿下还知道给出去的东西没有拿回来的道理呀?”她明里暗里都在指他偷走了春昭令,陆已披起狐裘,不多言语,推门,风雪灌进来。

他偏身,挡了一侧寒气,忽而认真道,“江瓴春…”

背对他的娇躯一震,点点笑意入耳,她不用回头便能想象出他此刻的神情,定然是得意又神气,不用任何筹码便捡回了一条命,还白得了一身名贵衣裳。

她气的上头,男人那一句等我终是湮灭在风雪交加中。

青岚积聚,青坂山麓绝壁风霜,弥江掀起怒云落潮,风幡非动,竹林雪色斑驳,门扉处梅花凋落,入泥泞土色间,苍穹涂一片黧黑。

陆已施了轻功,在崖壁间勾了藤条,落于谷底。

掩映于扶疏间的洞口,潮湿阴暗,陆已从腰间取出药瓶撒了药粉,这才生了火把进入,那石床上,两具瞧不清面容的尸体,身形却有七八分像极了他和廖卓。

他将腰间的相旬剑取下,又将锦衣令放好,这才出了洞穴。

长靴被雪水沾湿,浓滞长夜,他上了房顶,听屋内的动静,寒雨飘摇,他风雪不避,不知听到了什么,他才堪堪松了口气。

不多时,洞口遍布飞蝇甲虫,脚步声渐近,那刚出了木屋,身穿夜行衣的叁人还未靠近,便被腐臭味熏的呕的上气不接下气。

“这人怕不是已经死了?尸体恐怕都臭了。”一人嫌恶的捂鼻。

“管他娘的,这么冷的天,咱们草草看一眼,确定人死了没死就行了。咱们寒冬腊月为他出来卖命,人倒好,忙着肏女人。”这人说话粗鲁,却不无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