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君言果然还是骗了她。
他们二人都清楚,这一串秘密是黎溪心甘情愿留下的原因,而想让她留下的沉君言,又怎么容许她顺顺利利知道真相的全貌。
那晚她在保镖半监视半保护下回进老宅,在走上楼梯的时候终于发现了不妥。
“喂。”黎溪叫住带路的保镖,指了指对面比较近自己房间的楼梯,“你是不认识路还是喜欢做无用功?”
带路的人是跟在沉君言身边最久,也是最信任的保镖,好比古时候的掌印太监,只听命于沉君言一人,黎溪私底下一直叫他藏獒。
原本已经上了一层台阶的藏獒走下来,公事公办道:“沉先生吩咐我带你到他的房间休息。”
黎溪提起一口气,但对上他面无表情的脸,知道自己再怎么生气也无济于事,愤慨地撞开他,大步流星上楼。
或许真的是人善被人欺,黎溪走到沉君言的房门前,一推开,怒火又熊熊燃烧起来——房间里所有能和外界联系的东西——电话、电脑、平板都搬走了。
这还不止,藏獒很快又对她伸出手:“黎小姐,沉先生吩咐过,他要暂时保管你的手机。”
黎溪连脾气都没有了,冷笑:“那他有没有吩咐你们拿个手铐把我铐在床上啊?”
可她这一拳就像打在棉花上似的,藏獒目不斜视,仿佛理所当然:“没有,沉先生一直不做伤害黎小姐的事。”
我去你的从来不做!
黎溪狠狠剜了他一眼,知道此人把认死理刻在骨子里,也懒得再挣扎,直接把装手机的小挎包扔给他。
“滚吧!”
藏獒接住流星般坠落的编织包,有礼地替她关上门:“我一直在门外守着,黎小姐有事可以敲门。”
黎溪阴阳怪气道:“把看守犯人说得这么清新自然的,就你独一份了。”
藏獒依旧不为所动,在门全部关上前开口:“黎小姐早点休息。”
门咔擦一声关上,黎溪对着空气起了个飞脚。
人和人真的不同,一样板着臭脸,程嘉懿的臭脸就养眼得多。
她将自己扔到床上,富有弹性的床回弹了她几下,然后偃旗息鼓,让她陷入一片柔然之中。
程嘉懿,程嘉懿……
单是默念他的名字,思念的潮水便瞬间涨满脑海与心间。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会不会化身屠龙勇士,骑上汗血马,身披披风,腰佩宝剑,正披荆斩棘来营救她这位公主。
算了,还是别来了,沉恶龙这么凶悍,她可舍不得程勇士再为她受半点伤害,还是她这位公主吃点亏,自己逃出去吧。
她从床上坐起来,转头就看到一条睡裙放在枕边,没有迭好,看上去不像是为她洗澡准备的,而睡裙旁边的床头柜上,摆着几个白色相框,上面全是她的照片。
孔方说过的话又一次在她脑海里回响。
“沉君言的床头也放着你的照片,你猜到了晚上,他会不会对着你的照片自慰?”
啪的一声,黎溪把相框放倒,立刻从床上站起来。
她可没有忘记,自己“心甘情愿”回来是为了什么。
在沉君言没搬进来之前,他的房间是最大的客房,装修和规格比不上主卧和次卧,而且他高中和大学都住宿,房间摆设自然空荡荡,唯一摆满东西的就只有六层高的书柜。
黎溪慢慢走近压迫极强的书柜,从左到右看过去,在第叁层中间看到一本厚厚的精装笔记本,书脊上印刷的烫金字早已磨损,五个字母——diary.
沉君言的日记?
始终是窥探别人的隐私,黎溪拿下来之前心里还是有点虚,朝后看了一圈,没发现有明显摄像头后,才伸手把日记本取下来。
沉君言是个对自己极狠的人,具体表现为连书桌配套的凳子都是硬邦邦的木椅,就怕自己会太过舒适,黎溪只能拿着本子坐在床上翻看。
第一页,七年前,他刚二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