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昭德坐在一旁重重的冷哼着,低沉的眸光流转,回忆着刚刚的场景。
不过皇上今天的行为确实有点怪,依平日里他的处事,定不会不问出青红皂白就下令抽打五十鞭子。
毕竟那可是叶知秋一手选上来的人,也就是皇上的亲信,他怎么会因为这样一个破绽百出的计策而痛打他的亲信呢?
“爹,不管怎么样皇上可是为女儿出了一口气。”有些不服,楼馨容道。
楼昭德不曾抬头,只是陷入了沉思中,他难道有什么地方忽略了吗,皇上定不会为了馨容的事情愤怒,难道只是因为那个侍卫怀藏着女子的发丝?
“馨容,那发丝是谁的,你可知道?”
“还能有谁,不就是意妃那个贱人身边伺候的宫女阿九,果真和主子一个样,都会勾引男人。”楼馨容没好气的说道。
意妃的侍女?楼昭德目光沉下了几分。宫女和侍卫偷情宫里虽然明令禁止,却总是禁止不了,所以只要不太出格,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算了。
皇上没理由如此的震怒,楼昭得沉思片刻道,“馨容,你让那两个人继续观察着,一有情况先向为父汇报,不可以再轻举万动。”
犹豫片刻,楼馨容道:“知道了爹,也不知道你成天在算计什么。”
阿九刚走出行意宫不久,却见一个白色的身影站在不远处。
“三王爷,你怎么在这里?”阿九停下步子,看了一眼屹立在夜色下的夜彻。今日经历了太多,阿九有些提不起精神。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夜彻转过身子,看着阿九,有些无奈,有些挫败。鲁千寻受伤了,看她的愁容,夜彻就明白了他对与她而言,不同一般。
“那王爷是准备拦下阿九了?”语气上扬,有些尖锐。
看着夜彻尊贵的姿态,阿九不由的想起另一张相似的面孔,沉寂在痛苦下的气愤瞬间席卷而来,阿九看向夜彻的眼色也多了些抵触。
“阿九,你是在恼我?”有些错愕,夜彻目光疑惑的凝望着面对自己的阿九。
随即无奈的叹息道:“我知道你必定会去看鲁千寻,所以特地等在这里,陪同你一起过去。否则他吃了五十鞭子没有说出你,可别因为你这一探望,让所有人都知道了怀中那青丝是你送的。”
想到此,夜彻心中却有着点点的苦涩。
冷哼一声,阿九气呼呼地率先走在了前头,明知道和三王爷无关,可只要想起夜帝那冷寒的脸,那阴冷的命令下,鲁大哥布满血痕的后背,阿九就再也打不起精神来。
“站在门口不许进来。”阿九回头对着夜彻道了一声,也不等他答应,径自的推开门走了进去,随后重重的关上木门。
“阿九?”鲁千寻趴在床上,看着进门的阿九有些吃惊。
“嘘!”比画一下,阿九轻声道,“三王爷站在门外呢?”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和鲁大哥是一对,所以她更不能让娘娘暴露了。她只不过是一个宫女,真的有什么也无所谓了,可娘娘不同,若是暴露了在这后宫之中怕是有性命之忧。
“鲁大哥,你好些了吗?都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一路上,阿九早已经想明白了,皇上不可能相信如妃的话,那他这样的责罚鲁大哥就只有一种原因,因为自己答应了他不再和鲁大哥见面。
可今天居然在鲁大哥怀里搜出了发丝,皇上怕是误会了,可他也不能这么不相信自己啊。
越想越气,阿九小脸纠结在一起,还说什么相信她,居然什么也没问就亲昵的拥着如妃回如月宫去了。
“阿九,我没事,她还好吗?”误以为阿九的失落是因对自己的愧疚,鲁千寻不甚在意的摇头道。
这点伤他不在话下,而且执行的也是禁军的人,虽然打的皮开肉绽,但并没有伤及到筋骨。
“能好到哪里去呢,哭了许久,睡下了。”阿九垂下目光,不由的叹息着,随后怔怔的看向鲁千寻,镇定道:“鲁大哥,你带娘娘走吧,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走?鲁千寻神色有些恍惚,他们能走到哪里去?她又能走的了吗?身后是东邵千万的子民,她能迈的出步子么?
“阿九,替我好好照顾她,不要再把自己置身在风尖刀口上了。”鲁千寻神色哀痛的看着阿九,郑重的请求道。
点了点头,阿九忽然发现自己再一次的失信了。她答应了娘娘无论如何,即使是不择手段也要将鲁大哥逼出宫去。
可如今看着鲁大哥一身是伤的躺在自己面前,当看着他坚毅的目光里流露出对娘娘的深情时,她竟然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下要好好的保护好娘娘。
忽然感觉到压抑的不能再呼吸,似乎有什么扼住了咽喉,阿九沉痛的看了一眼鲁千寻道,“鲁大哥,你好好歇着,这药我放在这里,阿九得回去了。”话音落下,却是仓皇而逃。
“怎么了?”见到阿九身影跌撞的跑了出来,夜彻担忧的欲拉住阿九的胳膊,却被她灵巧的闪过。
“三王爷,阿九要回去了。”对着夜彻低应了声,阿九神色悲哀的匆匆向行意宫跑去。
她在难受,夜彻伸出的手无力的自半空中落了下来,复杂的望向一旁紧闭的门扉,半晌后,夜彻踏着步子往回走去。
阿九踉跄的步子往前跑去,猛然的被外力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放开我。”诧异的一抬头,阿九话语阴冷的开口,疏远的目光瞪着身后拥着自己的人,不停的挣扎着却并没有挣脱出他的禁锢。
目光扫过她一头完好的青丝,夜帝瞬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那一瞬,他是气愤的,气愤她不守诺言,气愤她居然断发明誓,更气愤她那沉痛的目光和鲁千寻满眼的深情。
可自如月宫回去后,夜帝忽然就冷静了下来,刚刚的怒火慢慢的消退下去。他该相信她的,还有如妃怎么可能知道了鲁千寻怀中的发丝,怕是嫁祸了,只是自己在那时却散失了所有的思考。
满脑子只记得她的背叛,她沉重的目光,和怨恨自己的眼神。所以他在去禁军处必经的路上等着她。
“放开我。”见夜帝沉默着,阿九气愤的嚷了起来,压抑的泪水也在瞬间落了下来。
“对不起。”低沉的嗓音里满是温柔,夜帝紧紧的搂住她扭曲的身子,目光带着愧疚凝望着阿九痛苦不堪的容颜。
三个字,却像是一道明亮的阳光,射进阿九阴暗潮湿的心房里。
阿九呆呆的回应着夜帝坦城的目光。他居然向自己道歉了,心瞬间柔软下来,停止了挣扎,可泪水却落的更凶了。
“阿九,不哭。”夜帝沉痛的叹息一声,温柔的拭去她的泪水,“是我不好,是我不该不相信阿九。”
“本来就是你的错。”阿九大力的拽下夜帝的手,气愤的瞪着他,可惜目光里却没有了刚刚的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