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上的伤口恢复良好,术后护理得不错,再修养一段时间即可。掉落的牙齿需要拍片检查再安排种植手术,口腔科的医生马上就来,请稍等。”外科医生毕恭毕敬地对陆一鸣汇报完,就迅速离开病房去交接工作了。
与普通人进医院需要排队就诊的流程不同,陆一鸣带着罗迪进了他自己的地盘,专家医师就主动来到豪华的vip病房为罗迪进行检查。而了解了种植牙的繁琐流程后,陆一鸣不禁皱了皱眉:“啧,真麻烦。”
“早知道这样,你就不会打那一拳了吧?”罗迪舔舔缺了虎牙的牙龈,那里被陆一鸣打出的伤口已经不会流血了,还有点腥甜的余味。
“烦死了!你胆子大到都敢吐槽我了?”陆一鸣摁住罗迪的短毛脑袋一阵摇晃,把她脑浆都摇匀了。陆一鸣就算感到后悔了,他也绝不会承认的,他就是这样的人。
罗迪没脸没皮地笑出声,像是在和陆一鸣玩闹。她现在感到无比的放松,因为她知道陆一鸣的神情动作也是放松的,预示着陆一鸣已经同意了她的请求。
笑闹完,罗迪突然说起:“我其实很讨厌医院,讨厌消毒水的味道,讨厌一成不变的白色,讨厌每次手术时接近死亡的感觉。但是有好长一段时间我都忘记了这些,甚至觉得死掉了也无所谓,真是好奇怪啊……”
陆一鸣听得一愣。
“现在我全都想起来了,却因为一想到能和茂开始新的生活就忍不住高兴。我看到天是蓝的,树叶是绿的,还有麻雀在梳羽毛,明明都是很普通的东西,但都显得有趣起来了,这种感觉真的非常不可思议。”罗迪指了指窗外郁郁葱葱的景色给陆一鸣看,那是陆一鸣一直没有注意到的东西。
罗迪现在非常明确自己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以及想要什么,她的自我开始像肆意生长的野草一样迎来解放。
“……”陆一鸣无话可说,只是觉得喉咙有些发涩,应该抽支烟才好。
罗迪难得和陆一鸣谈心,表现出积极又向上的心态,可以说非常健康,值得欣慰。却让陆一鸣无法抑制地感到了心头梗塞,尽管他已经决定放罗迪走,但想到罗迪和他在一起表现出很无聊的样子就怄气。他可从未亏待过罗迪啊,虽然刀尖舔血的生活有些危险,但美食、珠宝、豪车等等,罗迪只要提出要求便能得到。谁能想道罗迪的好奇最终只留给了树梢的小鸟,留给了路边的野猫。
“你这小混蛋,小白眼狼!”陆一鸣最后顺了一把罗迪的头发,“果然还是不能轻易放你走啊。”
“诶?”
“最后再陪我几天……原本就是打算忙完这一阵就度假去的,怎么可能因为你改变计划啊!”
罗迪茫然:“诶——要去哪里啊?”
“闭嘴跟上我就是了。”
然后陆一鸣把做完一期种植手术的罗迪直接打包带出了国,在好几个国家间疯玩了一通。
他也想开了,自己像个工作狂一样哪有上位者该有的享受样子啊,不如最后再带罗迪开开眼界,看看外面的纸醉金迷,哪不比和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困在小城里好?等罗迪以后无依无靠吃够了苦头的时候,势必要叫她后悔再回来哀求自己!
而且罗迪白痴一个,真以为过上新生活这么简单吗?她以前的旧身份,还有为了任务准备的几处房产和证件通通都不能用了,丢了也罢。但她和那臭小鬼的新身份,还有户口、学历学籍等等,还不是要靠他一一安排,烦死个人了,吃力不讨好!
陆一鸣在旅游途中抽空打了几个越洋电话,不耐烦地监督手下把这些事情办理好。而当手下连少年就读哪个学校哪个班都要过问他的时候,他正在游轮上和罗迪晒太阳。他的好心情被破坏光了,只能没好气地吩咐下去:“就读那出租屋附近最近的学校吧。重点班?不行,给我把他丢进差班去。对,你没听错,要最差的!别让我说第三次!”
罗迪不懂这些,只是很乖巧地当了几天陪玩,当然也很尽兴地吃了不少异国美食。最后回到熟悉的城市,是陆一鸣率先一脚把她踢出了门:“滚吧!记住,是我不要你了!”附带的还有一个砸在她头上的文件袋。
罗迪粗略看了下文件袋里的东西,有两张崭新的身份证、户口本、学籍档案……反正东西不少。
“嘿嘿,谢谢!”罗迪干脆地抬脚就走,过了几秒却又返回来,探头看陆一鸣:“那以后我们就是朋友啦?”
陆一鸣气急败坏:“滚滚滚!你这野狗!”
罗迪这下是真的走了,欢快的、迫不及待地往家里跑,蹦蹦跳跳地上楼,就算带了钥匙也不用,只管咚咚咚地敲家门,并大喊:“茂,我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