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声轻语的声调,如果忽略他眼底闪过的寒光,周可可就以为他是个脾气好好的老师呢。
这是不是他乡遇故知——债主?
周可可又蔫了吧唧的回到座位上,羞的抬不起来头,真丢死人了。
赵洁笑的趴在桌子上起不来,周可可像盯个怪物样盯她,有这么好笑嘛?
这老师……赵洁由衷的说,好认真负责哦
……
睡也不敢睡,手机都在口袋里捏出来汗了都不敢拿出来,更不敢抬头看黑板,于是周可可就这么直挺着背,盯着桌子盯了一个小时,上面林嘉树的声音四面八方立体环绕耳边。
她怕啊,她怕,当年她上高叁,把他惹毛了之后,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周可可林嘉树咬着牙低叱道,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这是她多少个午夜梦回的噩梦惊醒啊。
原以为就两节,结果这门课是每周叁小节,就这么胆战心惊的熬到了下课,林嘉树竟然没有再为难他,甚至目光都是雨露均沾,并没多顾她一眼,周可可已经在心里烧起了高香了。
想开点,他也许并没有认出自己了,就算认出来也不一定还记恨着之前的事啊,好些年了,谁这么小心眼啊!
下课铃一响,赵洁火急火燎的要去406教室堵她那个小师弟,周可可一刻也不敢久留,绷着身子混在人流里出了教室。
快11点了,周可可打算去食堂填填肚子,上课的时候没觉得,现在放松下来尤其觉得饿的光。
拎着盒饭从食堂出来,手机响了。
“喂你好?”周可可看号码不认识,以为是哪个快递。
“周可可”
“???”周可可一激灵,差点没把手机扔了。
那边听这边没人回应,又重复了一句。
这他妈熟悉的声音,刚又魔音绕耳朵的听了一上午。
周可可反应过来后当机立断把电话按断。
打错了打错了。
林嘉树怎么可能有她的电话呢,哈,打错了。
周可可又拿出了自己的拿手好戏,催眠自己,撞鬼似的飞奔回宿舍,宿舍一个人没有,她把门都插上。
今天大凶,不宜出门。
吃过午饭周可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越想越想不明白,林嘉树怎么会来a市呢,上大学的时候还听她老妈说过林嘉树去美国了啊,她妈还问说俩人怎么好好的上了大学也不太联系了……
林嘉树大她不少,她上高二的时候,林嘉树就被保送到浙大读硕士了。
周可可是单亲家庭,她爸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怎么了,从她记事起就没有这么个人,老妈从来不提,她打小跟着老妈住在姥姥姥爷家,林嘉树家住对楼,姥爷和林爸爸都有个一官半职,因此住的是家属楼,两家都住一楼,关系自然近些,周围玩伴少,年纪小的周可可就舔着脸当林嘉树的跟屁虫,混迹在男孩子群里摸爬滚打多年。
后来她上了高中,老妈在买了房子她才从姥爷家搬出去,因为离的不远还是经常回去玩儿,本来从小就认识,她和林嘉树还挺熟的,后来他上了大学俩人不太常见面,又因着年龄差的多,联系就少了些,毕竟很多朋友都是阶段性的,没有哪一段感情是不用维护就热忱如初的。
林嘉树就是父母眼中的别人家的小孩,学习好,礼貌又听话,高考还是市状元,这样的小孩谁不喜欢,她妈整天就念叨,周可可却天生就不是个省心的,和林嘉树邻里邻居的这么多年,一点点人家的上进好学都没学到,俩人脾气更是形成了比较鲜明的对比。
后来高叁的时候因为几个误会,俩人就没联系过了,反正也不是邻居了,大家都各奔东西,一年到头回不了几次家,主要是周可可觉得没脸见他了,以前太沙雕又作死了。
说着不想了不管了,周可可又翻出来手机,点进去学校的主页,真的还翻到了林嘉树,资料上写着上交大毕业后被保送到浙大硕博连读了,读博期间还去了美国游学半年,什么发表的着作啊,参与的科研啊罗列了小半页,这才刚博士毕业就被a大挖过来,现在地环学院当讲师。
看完以后,周可可止不住的唏嘘,亏了亏了,这身段来a大可惜了,去省大都抢着要啊。
周可可迷迷糊糊的睡着,做了一个梦梦见她上高叁那一年,她打开卫生间的门,里面是正洗澡的林嘉树,这什么人间极品啊,身材好,个又高,嗯,雾气缭绕中,该看见的不该看见的都看见了!
cool!
那天之后周可可也没有再见到林嘉树,除了上课她就扎进宿舍,连研究室都不去了,短短两天就和外卖小哥建立了深厚的盟友情。
周可可导师尊名段蕤,江湖人称老段,老段周五晚上从上海回来的,周六下午就被省大的几个老教授请去做报告,周可可和同门的一个男生扛着大包小包资料器械,去给导师做打杂工作和负责录制他做报告时的英姿。
周可可也不知道老段一个年逾四十的学者,精气神怎么这么好,整天忙的脚不沾地还永远这么精神抖擞。
几百人的会议厅,周可可的手机是静音,然后并没有看到她老妈打的电话。
报告会只有一个小时,老段被簇拥和同僚去吃饭,结尾工作做完,周可可才有空看一眼手机上,看上面有几个未接电话边拨过去。
妈,怎么了?
来了吗?
周可可一脸问号,她妈这又是搞哪出。
……
挂了电话周可可抓着包就开始狂奔,她妈——周女士来a市了,还就在省大不远处的饭店,现在正在包厢吃饭呢,让她赶紧过去。
????
这么刺激嘛?
打车来到周女士指定的饭店,周可可正要给她妈打电话问包厢号,结果,竟然看见了林嘉树从里面推门出来。
一身休闲西装,穿的倒是人模狗样的。
周可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过身,握着手机默念没看见我没看见我,一边小心翼翼的往绿化带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