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没讲过她喜欢席勒和梵高吧?
缪言不怎么愿意分享她喜欢的画家,这有点自报家门的意思,仿佛在跟别人说,我跟他们有共鸣。
我们就是这么一类人。
她不喜欢精神家园被刺探。
现在,她的精神家园好像塌方了。
缪言保持平静的拿起了梵高的画册放在一边,下面是一本书,和一只口红。
她琢磨不透殷延的意思,因为他送的书是《失乐园》。
她看过,因为是殷延推荐的。
缪言看完这本书用了很长时间,她其实没什么共情,只能在结尾的时候唏嘘一声可惜,但这已经是最好的方式了。
缪言静静地拿着书,似是有感应,她翻了一翻书本,蓦然发现里头夹了张纸条,那上面用凌厉的笔迹写着:
生命,和痛苦一起更迭,轮转,陷落。
我曾祈祷于盛开之时凋谢,
叩问上帝,我是否能逃走?
他带我去了天使动物园。
此后我便被欲望和爱困住。
甘愿沉沦。
与她在失乐园里一起打闹,嬉戏。
直至生命尽头。
“喝点茶吗?”殷延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缪言迅速把书合上,拿起口红。
但这几段字好像刻在她脑袋里。
“好啊。殷延,你怎么选口红的啊?”缪言拆开手里口红的包装,看了眼色号,不太熟悉。拧开在手上涂了一下,简单形容,就是砖红色。
殷延把茶端过来放在茶几上,“去专柜问的。我说我的女朋友很白很漂亮,涂什么颜色更好看,她就给了我几个让我选。”
他其实更想知道口红甜不甜,但好像不太能问出口。
而缪言嘴唇上的口红是殷延几近偏执的念想。
是欲望疯长的开端。
她就这么盯着他送的口红,然后用他回忆里同样的方式,用手背粗鲁地擦下了她嘴唇上的口红。
红痕在她手背重重划开。
像在凌迟自己,也在凌迟他。
记忆里每一次的这一刻,欲望于暗地里滋生。
她把口红递给他,说:“帮我涂上去。”
殷延接过口红怔怔地坐下,缪言起身面对面跨坐在殷延腿上,等待殷延在她的嘴唇上落下颜色。
“用手晕开它。”
他模拟梦境里出现过数遍的动作,用拇指把口红晕染出唇线。
缪言含住他的拇指。
舔了一下。
“你猜它甜不甜?”
殷延不知道,但他想知道。
所以他亲了上去。
口红掉在地上,断了。
缪言搂住殷延的脖子回吻。喘息间,缪言的额头顶着殷延的额头,她问:“甜不甜?”
“甜。”
说完又吻了上去。
可这口红一点也不甜,缪言尝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