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磕了,还碰了水有点发炎,缪言心想。
轮到殷延托缪言的脸了。他用了点劲,缪言的脸颊肉都挤在了一起,像面团。
怎么磕的磕成这样?
缪言感受到从脸两边挤向中间的压迫感,眯起眼睛:桌角是尖的,没注意。
走,去医务室。殷延放下手,勾下她的包就往自己身上背,拉住了缪言的正准备走,但缪言可能还没反应过来:“下节邓峰的课,我不想你迟到。”
“啊。”缪言也没反抗的机会,脚不听话,自己就开始动了跟殷延去了。
现在殷延把包递给了缪言,缪言接过便打开书包,把文具课本放在桌子上。
中午和我一起去吃狮子头,行吗?殷延坐在椅子上直勾勾看着缪言。
缪言点了点头:好啊。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没头绪,把东西搬出来就不知道干什么了。
殷延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子就从课桌里翻了一个文件夹出来,他从里面拿了几张纸,然后给了缪言。
这是你不在的这几天,每天老师讲了什么,布置了什么,你照着这张纸有空的时候就把缺的漏的补上就没问题,试卷我应该也帮你大致按照日期理了,可能有顺序不对的,你看我的纸就好。不会的问我,问老师。殷延自顾自地先讲了,他着实担心缪言落下课程对成绩有影响,这是事关她未来的事情。
那张纸上,殷延的字迹显然没他作业上潦草了,这几天所有的进度,一目了然。
靠,缪言忍不住感叹:你怎么贴心到这个地步?
不是必须的吗?你想考a大,那我一定要帮你。殷延一直都记得缪言说她想去a大,因为a大的中文系是出名的好,她想考进a大然后转专业。
缪言瘪了瘪嘴,挺直背,故作沉重,煞有其事地宣布:经缪言女士慎重考虑,她已经将第一志愿改成b大金融系,为子承母业奠定良好基础。
殷延眨了眨眼,a大b大横竖分都差不多,但是她真的想去b大吗?
你确定吗?要放弃中文系?
缪言摇头。
开玩笑的,她不想放弃。
昨天晚上,她与梅新灵通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她说她想返校了,梅新灵问她需不需要去医生那里看看。
梅新灵怕出了事以后她一个人在家憋出心理问题,过去是因为忙于应酬打拼很少关心她,但现在仍不得空是要拿着报酬去打官司。
梅新灵有这套房,缪言是不知道的。但当她去到那个房子,发现她的房间已经布置完整,一如从前那间,她觉得瞬间就可以和解了。
甚至,房间里的一个暗门,进去就是一间小型画室。光线优越,窗外是槐树。或许梅新灵也是抱有歉意的,但她难以启齿罢了。
昨天梅新灵对她说:希望你以后干公职是想让你稳定点,如果工资不高,妈妈也养得起你。
缪言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当初,我们阻止你学美术这件事…确实没考虑到你会这么在意它…梅新灵在电话那头吸了吸鼻子:对不起言言。
没事…缪言也说不出其他安慰的话,因为她不知道怎么安慰。
你还想学吗?想学高考完妈妈给你找班找画室。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梅新灵的声音里都是疲惫。
想。缪言没办法拒绝。
电话那头声音忽然轻松了许多:妈妈真的对不起你,早知道就让你过得开心点了,现在只剩下一地鸡毛了。
妈,离婚了挺好的。
对啊,离了好。高考加油,结果好坏都没事,妈妈不干涉你了,最后一个多月开心地过掉它,不要因为恋…妈妈要去处理外公官司的事情了。
嗯,好。
妈妈爱你。梅新灵迅速挂了电话,不知道是不是在害怕她等不到那句我也爱你。
但缪言说了。
我也爱你。回应她的是电话挂断的嘟嘟声。
缪言呆呆地坐在床边一只手抱住膝盖,一只手把放在耳边的电话拿到眼前,她看着手机里那个让她鼻头一酸的名字,横下心又打过去。
电话接通了。
我也爱你!
缪言把电话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