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对这件事一直心怀芥蒂,是他过不去的坎儿,在我的眼中看来,吴家的遭遇的确让人同情,如果我亲眼目睹到了整个过程,也会像二叔一样,虽不说结果好坏,单出发点来说,是好的,救出这些受困的吴家人,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最终却以吴家人的全部死亡而告终了,二叔和我爹在这条路上也算尽心尽力了,吴家的事在八宝玲珑楼后可以说也告一段落。
二叔与我的谈话也说了许久,桌上的烟灰缸都满是烟头,几包烟就已经进去了,确实,讨论及这样的事情,说来还真是让人忧伤。
说完了吴家的事情,二叔又说出了一件更为重要的发现,这重头戏往往都是放在后面的,二叔这次说的是关于爷爷的,当中的内容隐秘,甚至有的我爹都不知道。
天色已经黑了,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雨,这雨要比往年早来了不少时候,雨落无声,春来有意,这场雨像是等不及了似的,急于落下。
二叔的细致发现不仅仅是在吴家,他和我爹二人通过吴家顺藤摸瓜一直查到了那起事情的源头,贺兰山的考古活动。
由于活动的发起者是秦南道,他当时是以国家考古研究介入的,机密是属于最高级的那种,二叔他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搞到了那次活动资料,令人惊奇的事情是,这次行动完全是由秦南道一人组织,根本不存在历史考古的说法,这也是为什么不好去查证这次记录的原因,秦南道他有另外的目的。
爷爷和吴家兄弟是偶然卷入进来的,可以说是历史选择了他们,他们别无抉择。
二叔在查证的时候,中间有一段非常模糊的过程,就是长道底部发生的事情,没人能说的清楚,二叔还想寻找当年参与过活动的人,无一例外,全部没有了踪迹。
这让二叔更加怀疑,秦南道到底做了什么,那次的贺兰山事件,从头到尾就一直是秦南道的一个局。
当年的事情被刻意抹去,无法还原真相,我所看到的秦南道对贺兰山事件的资料,有多少是被隐藏去的。
于是二叔又把目标转向了爷爷,谁知这阴差阳错之下,竟让二叔发现了更匪夷所思的结果。
二叔觉得爷爷这个人在某种程度上有问题,甚至觉得自己的亲爹有可能不是本人,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恐怕也只有二叔才能做的出来。
接下来二叔把他的怀疑和发现说给了我听,我有些没有想到,在我的认识中,爷爷可能是和李置生一样的存在,二叔的话让我有了新的考虑。
在听二叔说爷爷的时候,我就一直在心想,爷爷不是原来的那个人?我是真怕二叔给我讲一个爷爷画皮的故事出来,爷爷在半夜的时候,就把那张皮换了下来,想想都刺激,整个一现实版聊斋志异。
二叔将目标盯上爷爷的时候,就发现了爷爷最大的不同,一个人的生活方式和性格,与之前都不一样了,奶奶认为是贺兰山的事情带来的影响,其实不是,二叔发现,爷爷他在吴家人消失以后,就非常迷恋西北夏国秘术,他可以不吃不喝一天一夜去研究夏国的历史。
后来二叔知道了爷爷一直都在寻找这青铜盒与夏国秘术卷轴的下落,事情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那件七五年长治陵川县的两个村子,挖出墓挖出古墓死了两个村子人的事情,爷爷那个地方找到了凝血羊脂玉片,二叔就是在此开始发觉爷爷身上的问题。
爷爷在背地里的那些,二叔一点点的挖掘了出来,并不是凭口空谈,二叔这么说都有一定依据,没有那个当儿子的回去怀疑自己的爹,就像我也从来都不曾怀疑过我爹一样。
二叔给我说了几件让他都觉的教难理解的事情,就比如说一个人的性格,这是从本性上来说,很难去改变的一件事情,二叔调查发现,原来的爷爷张黑子,是个特别仗义,心胸豁达的人,对朋友兄弟从来不拘泥于小节上的问题,可后来的张黑子变得不再是这样,在二叔的影响里,爷爷向来都是一个深沉,阴暗的一个人,能自己一人在房间里呆一个礼拜不出门,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还有的是爷爷也不再好和朋友们一起,变得独来独往,这就是二叔眼中一直看到大的爷爷,兄弟二人多少也受了这深沉的影响,许多事情也是只放在心里,不与其他的人说。
如果说爷爷在贺兰山之后,心里上留下些许的阴影的话,这些改变看起来或许不足以说明,一个人情绪上的改变是随时可以改变的,或许是在大起大落后,或许是在一喜一悲间。
本性上的改变如果还不足以说明的话,留在生活中的习惯,就是最好的证明,爷爷以前忌口的食物有很多,因为常年下墓盗斗,有些食物是冲阳气的,吃法非常讲究,而且还有的食物是寒性的,吃多了会阳气变弱,从贺兰山之后,爷爷便再也忌过口一说。
还有的就是爷爷在从贺兰山回来之后,再没和奶奶同房睡过,一直一人独居,他在每天专研着自己的项目,西北夏国历史,爷爷从没让人知道他在干些什么,包括奶奶,他的那间屋子基本他一直都在,就是不在的时候,也是上着锁的。
这当然逃不过二叔的好奇心,二叔几次和我爹都用借口骗爷爷出去,乘机进入屋子去看里面究竟有什么,二叔看到这些东西后也是非常惊讶的,西北夏国历史,就是从那个时候,进入了二叔和我爹的视野中。
终究还是让二叔接触到了西北夏国的历史,李置生的名字也被二叔所知晓,我爹和二叔从那时候才真正知道,他们在无意中卷进来了一场关于人类道德生物进化的终极之局中……
第310章 一次漫长的谈话(六)
李置生身受诅咒,成为了不老不死的传说第一次进入了二叔的耳朵里,这种事情,放在平时是绝不可能的,人活一世,哪有长生不老的传说,就连古代最高权利的皇帝们,不是也都难逃一死,有谁听说过那个皇帝真正长生了。
就像是儿童的一句玩笑,二叔和我爹当然不会相信,认为这绝对是野史,是杜撰或者是传说,长生不死?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存在,二叔的心里当时想着,管它是真是假,这个东西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二叔和我爹这次就像是发现新大陆般,西北夏国,是他们从未听说过的地方,兄弟二人之后又进行长达数十年的追踪和调查。
于此同时,爷爷在长治陵川县取出的那几片凝血羊脂玉片,成了重要的线索,二叔自然知道爷爷手中的这几枚玉片,但他却不知道爷爷还留了一本和秦南道一同写过的笔记给我,爷爷的笔记我爹是知道的,在这以后,二叔和我爹就走入了一条看似简单却迷惑不堪的道路,并且一条道就走到了黑。
李置生,一个传说中的人物,别说二叔,就是我在进入事情这么久的路上,关于他,所有的内容只是停留在文字和描述上,是否真有其人?又或许说,这是某个人的一场阴谋?想借李置生的传说去迷惑我们?
二叔特意把这点放到了一边,因为无有证据说明,这究竟是怎么样的,只有等待我们去将答案揭开。
回过头来继续说爷爷身上的疑惑,二叔这个时候特意强调爷爷,是因为二叔已经初步能确认,这个张黑子,与之前的张黑子有所差别,不是说爷爷不是爷爷,是在某种意义上不像而已。
正当二叔想再次确认这一答案的时候,出现了新的问题,这次是爷爷,他失踪了,按照爷爷以前的规矩,每次临走下墓都要先告别家人,时间一长,多年来都成了习惯,谁也没有太当回事,而且那个时候,爷爷常常自己一人把自己关在屋里,也没人知道他要去的地方,只是和平常一样,告别了家人,离开了。
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二叔和我爹发现事情不对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后了,老爷子可能真的是出了什么事情,兄弟二人彻底慌了,特别是二叔,他的调查正在关键时刻,难道是被发现了什么,爷爷才突然一去不回的?这让二叔的心里更加确定了当中的端倪。
我爹和二叔派出各地道上大量的人去多方寻找爷爷的下落,始终不见人影,有的人说,大概是老爷子年纪大了,栽在了那个墓里,我爹和二叔就把山西能找的墓都找了个遍,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爷爷他肯定不在山西内,不见山西那个地方的人见过爷爷曾到过墓里去。
越是这样二叔心里怀疑也就越重,不会真的跑了吧,难道这人真的不是张黑子?那他又是谁?二叔细细想来,真的可怕极了,这会是什么样的一场局?难道他们真的触碰到的是千年来长生的秘密?
纵使二叔心里真的千万个疑问,也不能说出来,爷爷的人已经无处可寻,我记得我那年十四岁,爷爷在临走的时候把那枚凝血羊脂玉片和笔记交给我后,才离开的,如此想来,爷爷这么做是有目的性的,笔记留给的人是我,却不是别人,他是要说明什么?
寻了许久之后,爷爷依然找寻不到,在某种的意义上,爷爷可能已经死亡了,我爹对二叔调查爷爷的事情一点都不知情,出于孝道,在两年后兄弟二人给爷爷立下了一个衣冠冢。
多年之后,虽时间过去了很久,但二叔对爷爷仍然心有余悸,他总觉得哪里肯定是有问题的。
二叔在沉寂了多年后,还是没能按捺的住那颗好奇的心,他把事情全盘还是告诉了我爹,兄弟二人也像当年的爷爷一样,在屋子里一呆就是好几天的时间,就在老宅里爷爷的那间屋子里。
于是才有后面的计划,还有那个一直还潜伏在外围的秦南道,二叔的计划是想让自己从整个局里出去,看看到底是谁,常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身陷事中,绝不会发现事中的问题所在。
我听二叔说道此处,真的是呵呵的笑了,我以为我是在二叔的局中,没想到,二叔还是在别人的局中,局中之局,现在了解了足够多的信息和资料后,才得知,这个悠久的终极之局,早在千年之前就已经开始了。
一切皆都是命,不过好在二叔的计划是有一定的效果的,他找出了那个一直在潜伏在周围的人,就是秦南道,现在又有了新的方向,这就是二叔所做的。
我听完二叔的讲述,真正的了解了事情过往,虽说我这是坐享其成,却还是从二叔这里得到了消息。
事情的发展已经到了无法停止的地步,秦南道作为当年贺兰山活动的组织者,一定藏着什么其他的秘密,他也是当年唯一的一个存活者,所有的事情也全都由他而起,没有他的那次组织活动,就没有爷爷和吴家人的变化,也就没有后来一系列的事情发生,如果说爷爷当年在长治陵川县找出的羊脂玉是一个起因的话,秦南道暗藏秘密组织那次贺兰山考古活动,就是一系列无法逃避命运的开端。
还是就如同说吴家人的那句话一样,是命运选择了我们,而我们无法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