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瓷瓶滚到男人的脚边,轻轻晃了晃,发出空洞的轻响声,这才缓缓的停了下来。
“王爷……”
银儿惊恐的睁大了眼,这一瞬间,忘记了要行礼,她的反应已经超乎了平常该有的反应,一眼便使人看出不对劲。
男人扫了她一眼,垂眸望去。
瓷瓶通体皆是黑色,静躺在地上,隐约间折射着几许深邃的幽暗的光芒,令人只是看了一眼、便觉不寻常。
看了看,他忽然折下身子,修长的指尖拾起小瓷瓶。
“王爷……”
银儿的脸色瞬间唰白如纸,难看至极,身子更是止不住的隐隐发颤着。
秦易执着黑瓷瓶,望向她,淡漠的问道:
“这是什么?”
“这……这……”
银儿苍白的唇瓣颤抖的蠕动着,一时之间,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她的心中在挣扎、在剧烈的争论着,争论到最后,她认为无论如何,秦家对她都有救命之恩,就算是王妃杀了她,她也只能欣然接受,断不可做对不起王妃的事。
她正要下定决心时,王爷却突然走了进来,吓了她一跳,她的手一抖,黑瓷瓶便滚落了出来。
现在她该怎么解释?该怎么说?
她的脸色难看至极……
秦易冷淡的扫了她一眼,打开了瓷瓶,缓缓凑到鼻翼下轻闻,目光瞬时沉了下去。
银儿双膝一软,噗通一声重重的跪在地上:
“王爷,奴婢……奴婢……”
这一刻,她害怕了。
倘若被发现,她定然会是死路一条,她害怕,她畏惧,她不想死。
本想将这一切揽到自己的身上,可是话到嘴边,她顺应着心中的惧意,说道:
“王爷,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只是在给……给王妃整理衣衫……”
她低着头,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带着颤音,即使她很努力的保持平稳,可她脸上的心虚不难被人一眼发现。
不知道?
秦易扯开薄唇,轻扬的弧度夹带着一抹自嘲。
怪不得月尘一直查不到他体内毒素的来源,原来,是他最爱的人、他的枕边人。
真是可笑……
他握紧了这只冰凉的黑瓷瓶,手掌收紧的几乎想要捏碎它,指关节苍白的没有丝毫血色,黑瓷瓶即将受力不住,开始发出细密的声音时,男人忽然点到即止,松了手。
他讥嘲的嗤笑了一声,敛起满目的失望与受伤,转过身子,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外走去。
几日以来,他的耳边一直回荡着几日前,她极其冷淡的那句话,他知错了,他后悔了,他终于放下了尊严与脸面,前来寻她,想要亲口告诉她,他错了,他想要道歉。
可是没想到……
他所付出的真情,在她看来,或许只是一件可笑的事。
可笑,确实可笑……
“哈哈哈!”
男人行走到院中,突然仰天大笑了几声,苍劲的笑声内夹藏着什么,无人知晓。
秦易大步离开,小玉才缓缓的抬起头来,向内望去。
厢房内,银儿跪在地上,身子深深的伏在地面上,看不清她此时的脸色,可根据王爷方才的反应、与那道萧条薄凉的笑声,她隐约察觉到事情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