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兴兴地塞进嘴里,提着木桶打水去了。
舒泯拿起一块送至嘴抿了一小口,剩下的照旧小心翼翼包了个严严实实。
省着些吃,如此甜糯糯的日子便长一些。
来不及等舒泯吃完,远处的叫声、斥骂声又尖利地响起来。
舒母一面应着,一路小跑过去,忽而想起什么,又匆匆折回来。
指着脏衣裳语重心长地说道,“如今天气还凉,井水又寒,莫要图快,烧些热水再洗。“
看见舒泯点头,这才放心地匆匆离去。
舒泯心中温暖却又酸楚,在此地身边有母亲当然是好。
但自己更希望当年她逃过这一劫,走得越远越好,也不必在此受罪。
所有苦难,自己一人承受便好。
她挽起衣袖,重新将手伸进冰凉的水中利索地揉洗起来。
今日已经耽搁太多时间了,若再不快些,活计到晚都做不完。
却未曾注意身后投来的目光。
碧霄站在背后,看着舒泯忙碌的身影,眼神冰冷。
碧霄长了一副让人过目不忘的面容。
倒不是生得有多美,而是太特别,虽身穿清一色的宫服,却掩不住满脸的异域风色。
高鼻阔额,长辫乌黑油亮,肤色偏深,一双眸子是浅浅的琥珀色。
身上淌的是北疆十一部索玑族的血脉。
碧霄望着舒泯的眼神有几分怨怼。
兰芝凑过来,“碧霄姐姐,别看她平日里不言不语,暗地里不知怎样巴结郝姑姑呢。
否则怎么偏偏给她娘俩拨了间房独住,那么多姐妹可都还挤在那斗大点的地方呢。“
说着朝舒泯方向瞥了一眼。
“如今姐姐助容姑姑协理寒苑,整个苑中大小事务都由姐姐安排。
她可是个暗心眼子的,说不准哪日借着郝姑姑的力踩在姐姐头上······“
碧霄脸色一沉,自己看舒泯不顺眼许久了。
平日里不言不语,暗地里不知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法子,总能掏出些东西塞给郝姑姑。
又总捧着书缩在角落埋着头看,与别人格格不入的样子。
装什么清高,这里是什么地方?
是一潭死水、一个深不见底的烂泥塘,人陷在烂泥里动弹不得。
看那些破书又有什么用,纵是满腹经纶也不会有人知道。
难不成还妄想出去考女状元么?
烂泥就该呆在烂泥塘里,和这里所有人一样,和自己一样。
舒泯不知道,与别人不一样,有时候也是他人眼里的错误,会沦为他人眼中的异类,哪怕没有做错任何事。
……
“喂,你!“
闻声舒泯抬起头,碧霄盛气凌人地站在面前。
舒泯有些头痛,实在是搞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她了,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舒泯按捺下心中的烦闷,低头继续揉洗着衣裳,嘴里漠然地挤出一个字,“说。“
见她这副态度,碧霄有些恼,但也无可奈何。
这人就像一块顽石,油盐不进,任凭自己怎么冷嘲热讽,都是淡淡,也不还口,神色也丝毫不变。
碧霄至今没有找出对付她这种态度的方法,但既然手中有点小权,那利用这点便利折磨她一下也是好的。
碧霄勾起嘴角,手指轻动,漫不经心地说道,“仓房一个冬日没有打理了,姑姑们说要重新归置归置。
手头上的差事做完之后,你去将鹿林那头的那间旧仓房洒扫干净。“
舒泯脸色微变,鹿林不干净在寒苑盛传已久,听别人说夜里曾听见过有女人哀泣的声音,找遍鹿林却没见到半个人影。
若是平时也就罢了,今日偏偏还是清明。
舒泯眼神掠过碧霄,她到底看自己有多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