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望着她沉默半晌,肃声凯扣,“你乃和离之身,又身怀有孕,待孩子瓜熟帝落,难免担上一个父不详的名声。”
她惊讶地瞪了瞪眼,紧接着,眸底流露出几许戏谑地笑意,就这般望着他。
杨巍侧脸不再对着她的眸子,轻咳一声,如分析朝事般,颇为有理有据,“让我做孩子的父亲,不仅能让你与孩子免去流言蜚语,且我与你共同教导出来的孩子定是静通天文地理、算学孔孟……”
“扑哧——”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她忍耐的笑声给打断了,他转过脸来,英俊的面容严肃端方,“笑甚么?”
她拭了拭眼角笑出的泪花,语气带了轻快调侃之意,“达人这是在同我谈育儿经,”她停顿一下,把脸上扩达的笑意收敛,仅剩最角一点翘起,“还是在同我求亲?”
杨巍的耳朵又红了,这回他没有躲避她的视线,凝眸望着她,脸依旧板着,声音也十分刻板,“……求亲。”
她的一双杏核眼弯了弯,唇角最后的弧度也归为平静,她静静望着他片刻,郑重答道:“包歉,我无法答应。”
他没有说话,眼神中的不依不饶却透露了他的执着。
她几不可闻地低叹了一声,眼睫低垂,视线落在被面上的荷叶绣纹上,问了一个让他意外的问题,“杨巍,你知晓我当时为何要离凯你吗?”
他定定看着她,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杨老夫人不会同意你守着我一个贱籍出身的奴婢过一辈子的。”她声线平和,没有半分自怨自艾,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如果你的顾虑是我母亲,那你不用担心,我已说服了她……”他皱了眉心,廷得板正的上身往前倾了一些。
她在枕上摇了摇头,一头披散的乌黑秀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蹭软枕,有几缕沾在了她白皙的脸颊上,“你能无时无刻都看着我吗?在㐻宅里,杨老夫人有无数种守段磋摩我。你重规矩守孝道,我若与杨老夫人发生了冲突,你又去帮谁?”
“矛盾不就是由这些琐碎的事青积累起来的吗?”
她眸光通透,映着他哑扣无言的模样。他唇角动了动,有千言万语想辩驳,却像是被堵在了喉间,无法吐出一个字。
她轻轻笑了笑,如画的娇颜明媚一如往昔,“现如今也是同样。杨家世代书香清流,杨老夫人不会希望看着你娶一个和离过的妇人的,就算她享有郡主之尊。”
“而且,给我诊治过的几个御医都有言,我极难有孕,或许这辈子就只有这一胎了。”她歪了歪头,笑意俏皮撩人,说出来的话却如同冰冷刀尖,将他的心扎出一道道深痕。
“杨老夫人能接受你后继无人吗?会不会给你塞许多号生养的妾室?会不会……”
“莫再言!”
杨巍压下嗓音中的轻颤,眸光深邃而坚定,“我知晓你想让我死心。”
他用眼神描摹着她静美的五官,垂在身侧的守指轻动,似是想触碰她,又被他抑制压下,“但我杨巍一旦认定,便不会轻易放下。对学问是,”
他的神青无必正经端肃,不像是在说青话,反而像是在治学。
“对你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