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沉初茶。”他放柔嗓音。
秦夜来的胸膛伴随着她沉重急促的呼吸而剧烈起伏着,他能看出来她的手在颤抖,畏惧着周身所有潜在的威胁,至于她到底遭遇了什么,当然是他所预料所默许的事情:放任席绍云自流,从而埋下了一颗暴力的种子,秦归一的警告、秦夜来的冷落都是最新鲜的肥料,而今种子发芽开花,无非是求复合的他被又一次拒绝,然后酿成强暴的恶果——
真的脆弱啊,凡人。他在内心不屑地扯了扯唇角,又一次将手伸向她。
“我不会伤害你...”他微笑着说,“夜来,你看看我、看看我啊...。”
深情是画上去的,微笑是面具最基础的面底,他演绎着为她而倾心的师兄形象,熟稔地别过她耳鬓的发,注视着她那双属于凡人的、黑黢黢的双眼,手指一寸寸靠近、柔柔地接触着她被外袍包裹的肩,那瘦弱的可怜的圆润的地方,如今正因为他的触摸而不住地发颤。
“我不会伤害你的,”他又重复了一次,“夜来,我是沉初茶啊...那个人已经被我打昏过去了,没人会伤害你的。”
眼尖地瞥见角落里渐渐苏醒的躯体,他悄然改变自己的站位,无言遮住了她的视线。在他的不断暗示下,秦夜来的双眸终于恢复了少许生气,她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紧握在手中的瓷片也顺势而落,被沉初茶眼疾手快接住。他生怕发出一点突兀的声音从而惊醒他的棋子。
秦夜来恍惚了一阵,望着沉初茶出神。“你...你是濮瑾...”她的嗓音嘶哑绝望。
沉初茶温柔地应了一声,“你太累了,”他的声音仿佛注入了法力一般,给予她一种万事顺遂的安心感,“刚才只是路过了一只狗,它咬了你的手指,现在他已经死了...被我杀死了,你不再危险,可以好好休息了。”
“是...是狗吗?”她睁着迷蒙的双眼,没精打采地点着头,“嗯……是、原来是这样啊...”眼皮几欲搭上,可多年养成的礼教不允许她就这样睡去,沉初茶已经将她一把抱起,动作带来的震颤令她又是一阵清醒,“请麻烦您把我送回符腾峰的主府,实在是...万分感谢......”
这才完全昏睡过去。
沉初茶掰开她无意识攥紧的掌心,里面被之前的瓷片划得血肉模糊,他略施净尘术,这才看清楚具体有多少道伤口,一一数来,大大小小竟有二十余道,他再一把扯开她的袖口,那腕口也有深深浅浅六七道口子。
他阖上眼,本打算将她安置在偏房,可一离了他的怀抱,她便如找不到家的孩子般惶然,无意识地伸手去揪他的里衣,一番权衡下来,他抱着她走到已经有些意识的席绍云面前。
“濮瑾...?”男人龇牙咧嘴地捂着胸前的伤,从外表看上去似乎并无大碍,但沉初茶知道,他已受了不小的内伤,若他再加以叁成力,那么他将命不久矣。
“你知道自己碰了什么东西吗?”沉初茶笑着抱紧怀里的少女,稍稍俯身盯着一次次尝试着挣扎着站起的席绍云,脸上的微笑逐渐扩大,“你也配?”
“你...咳、咳咳!濮瑾,你我本就是同等水平...若不是我大意了,没有闪...你怎么可能得手?!”
狡辩。沉初茶一脚踩在他脸的正中央,本是阴柔的面目此刻充斥着阴鸷与倨傲,“你是谁?绝雍、符腾峰首席大弟子——好响亮的名号!可惜如今在我脚下的不过是一个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罢了,一介凡夫俗子...怎能与我争锋?”他几个胆子,敢在他的手下抢夺他的棋子、他的女人?
“你唔唔要注甚么!......”席绍云被他的脚压着脸,说话都糊在嘴里,不过这并不影响沉初茶去理解他的愤怒与不甘,而他喜欢这些可怜的感情,它们会让他更兴奋。
他注意到他的视线一直紧锁在他怀里的秦夜来身上,不用说他也知道他内心那点微弱的侥幸:认定他不会放开秦夜来,所以空不出手来杀他?开玩笑,他可甚少使用千华宗发放的法器,他的双手就是最简单的施法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