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头也不知梦到了什么,迷迷糊糊的,渐渐地,梦境清晰起来,竟梦到陆柬之死去了。
她惊悚不已。
但这还没完。随之,更可怕的梦境发生了。
她又突兀地梦见了李穆。
他竟也死了!
还满脸血污,就压在了她的身上,死状极其恐怖。
她从噩梦中直接被吓醒了,坐起来时,整个人浑身冷汗,瑟瑟发抖,心脏跳得几乎就要跃出喉咙。
人虽醒了,他在梦中盯着自己的那双不断流淌着鲜血的眼和眼眸中那两道她根本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可怕目光,却依旧历历在目。
她几乎瑟瑟发抖,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许久,直到侍女发现她醒了,进来服侍,擦去了汗,换了衣裳,才慢慢地定下了心魂。
但心情,却变得极是恶劣。
一个下午,她就抱着怀里的汤婆子,对着窗外那片隐隐可见的冬日江景发呆。
江畔种满樱花。春天的时候,那里一片绯粉,远望宛若云霞烂漫。
而在这个季节,视线里却光秃秃的。偶然掠过的几只从北方归来过冬孵卵的白鹤身影,便是这片灰暗里的唯一一点醒目颜色。
陆脩容成婚后,洛神曾以自己的名义,派人给她送了一份贺礼。
陆脩容也回了她赠礼。
此刻,洛神忽然想再给陆脩容去一封信,向她打听下陆柬之的消息。
从他去往交州之后,她便一直没有他的消息了,也不知他如今如何。
那个离别前的夜晚,他来拜别自己父亲,她目送他背影离去的一幕,此刻又浮上了心头。
洛神取了笔墨,写下一封信。
信写完了,她却没有立刻叫人送出。
曾经,她和陆脩容是亲密无间的好友,两人一道长大,同睡过一张床,几乎无话不说,相互之间,没有秘密。
但是如今,仿佛一道无形中的隔阂,将她和她曾经的最好的友人,也慢慢地隔离了开来。
洛神独自对着信发呆了片刻,又默默地将它投入火炉,看着纸张被炭火点燃,在跳跃的火苗里,慢慢地化作了几片灰白色的灰烬。
她压下心中的烦乱,叫琼树拿来自己外出穿的一件镶白裘的斗篷,穿上了,出屋往紫云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