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股无名怒火,夹杂着某种无人可诉的悲凉,这些时日,始终萦绕在她心头。
在旁人眼里,她萧永嘉到底是有多可怜,连那个老虔婆也自作聪明地替她安排了这一出!
这就罢了。叫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朱霁月那个贱人,到底是轻视自己到了何种程度,才胆敢把手伸向自己的女婿!
还有那个李穆,她果然没有看错,出身卑微不用说了,这等人品,竟也叫他赚走了自己的女儿。
高峤这老东西办的好事!
这样也好。
新仇旧恨,今晚一并算掉,然后她再替女儿彻底了了这桩荒唐的婚事!
“再快些!”
她掀开窗帘子,朝外又喝了一声。
“啪”的一下,车夫甩鞭,狠狠抽了一下马背。
建康冬夜空旷无人的郊外道上,这行人马,朝着东郊呼啸而去。
……
戌时末,东郊青溪园外的那条车道之上,漆黑得犹如一个鬼境,只有车道尽头那扇大门前的两团灯笼发出的幽幽红光,散发着一种诡异的魅惑之感,吸引着夜路之人朝它奔去。
忽然,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打破了四周的宁静。
一个男子独自纵马到了园子门前,下马叩门,早等在那里的门房开门迎了出来,接过他递来的请帖,见请帖无误,出于好奇,偷偷看了眼来人,不禁惊讶。
那人冲他一笑,仿佛为了让他瞧得更清楚,还将脸凑了过来。
门房被吓了一跳,忙收回目光,不再细看了。引着男子朝着里头的幽秘之地走去,心里疑惑不解。
也不知主母是受了什么刺激,怎的这回,这个宾客生的如此一副寒碜倒牙的模样?
心里嘀咕着,面上却不敢有半分显露。领着那男子,很快来到了后。庭一处树木掩映的高轩之前,躬身,恭请他入内,自己也不敢停留,转身匆匆去了。
那男子打量了四周,遂昂首阔步,朝里而去,噔噔噔地上了高楼,推开面前那扇虚掩着的门,一脚跨了进去。
门内是间丽屋,摆设华丽,赛贝阙珠宫。层层锦帐的掩映之下,隐隐可见水晶帘的那头有张筵席,席上一头,放着一柄剑鞘装饰宝石的长剑,另头摆着精美的馔肴,近旁却不见人影。
屋里静悄悄的,光线也很昏暗,只在进门屋角的落地莲花灯架之上,燃了一支莲花灯。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令人迷醉的馥郁芬芳。
那男子吸了一口香气,便大摇大摆地朝里走去,“哗啦”一声掀开水晶帘子,自顾盘膝坐到席后,倒了杯酒,正要送到嘴里,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吃吃的妇人笑声。
“我还道你有多正经!昨日不是还急着要走吗?原来不过也是假正经!”
娇腻的妇人声音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