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永嘉点了点头:“坐吧,不必多礼。”
她的声音颇是和气,听起来却略带沙哑。
洛神扶着母亲入座。
高峤觑了眼妻子,觉她和平日很不一样。
不但对李穆态度大变,精神瞧着也不大好。
不过一天没见,无论是她说话语气还是眉目里的神采,皆黯淡无色,见不到从前的半分锋芒。
高峤心中疑虑,但当着女儿女婿,也不好开口问,只道:“方才我听敬臣说了,你允他接阿弥回京口。此事甚好。不若今日一道回府,用个饭,也好叫敬臣携阿弥回京口了。你意下如何?”
他用带了点小心的语气,问妻子。
萧永嘉起先并未看他,目光只在洛神身上定了片刻,随即看向丈夫,点头:“你安排便是。”
妻子竟变得如此好说话了!
高峤彻底松了口气,笑道:“那便如此定了!”
……
午后,洛神和母亲同坐一车,行在回往建康的路上。
洛神目光落在母亲的脸上,见她微微转脸,视线定在窗外那片慢慢后退的远山之上,已经这样出神了良久,忍不住靠了过去。
“阿娘,昨夜你去寻那妇人,可是吃了亏?他同我讲,他并未去,只是叫他一个兄弟代他去,回绝了邀约。”
萧永嘉转回脸,凝视了女儿片刻,抬手闭了望窗,将洛神搂入怀里,抱了她片刻,低声说道:“阿弥,阿娘接下来和你说的话,你要牢牢记住。李穆是个有本事的人,绝不止今日的地位,日后定还会有一番成就。阿娘虽不知他当初为何千方百计娶你,但你既嫁了他,应也是上天之意,阿娘认了。”
洛神一呆,不知母亲为何突然和自己说这个,语气又如此奇怪。
她仰脸望着母亲。
“阿娘瞧的出来,他对你颇是上心,如此便好。但似他这样的男子,日后地位不断上升,只会有越来越多的女子会黏上来的。你记住,倘若日后遇了这种事,在他面前,绝不能过激,但也不能作大度,容他身边留有别的女子,更不可叫他和旁人有机会亲近。趁着如今刚新婚,往后要好好对待丈夫。你的性子,我算是放心,只是还要学些笼络男子之心的手段,要叫他对你服服帖帖,死心塌地。阿娘会叮嘱阿菊的,你若有不明之处,尽管问她。”
洛神似懂非懂,一时也没全然反应过来。
笼络男子之心的手段?
那是什么厉害的手段?
“我听阿菊讲,你先前不许他上床同睡,如今还未和他圆房?”
这句话,洛神自然是听懂了,脸一热,点头,又摇头,忸怩地道:“昨晚上,我已叫他睡我床上了……”
声音细若蚊蚋。
“可有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