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吟了下:“樊将军,你来义成比我早,从前也带兵打仗过。以你之见,倘若西金来犯,李穆能守城否?”
“倘若侧旁还有仇池为敌,我不敢下论断。但如今,一来,与仇池结盟已成。二来,西金正全力攻打西京。等他来犯之时,料李刺史应已有应对之策。”
“我信李刺史!”
樊成的语气,毫不犹豫。
高胤注视樊成片刻:“樊将军,你对李穆,似乎颇多认可。”
樊成一惊,立刻解释:“大公子勿误会。我乃长公主之人,无论如何,自会效忠长公主和高相公。”
高胤展眉一笑,摆了摆手,改问高桓。
樊成忙道:“六郎君早早就入了帐篷,说白天辛苦,要早些睡觉,不叫人进去打扰。”
高胤点头,道:“有劳你了,你也去休息吧。明日一早,我再去趟义成,务必再见阿妹一面,问她自己意思吧。她若肯留,我也不好强行带她走,我带六弟回去,你们随她同留。阿妹若不愿留,我接她回,你们也同回。”
樊成应是,起身告退而出。
……
大风疾作,刮得窗外竹丛摇动。
突然,传来一阵雨点穿过竹枝发出的敲叶之声。
跟着,密集的雨点,便落到了头顶和廊檐上的瓦片上,沙沙作响。
洛神呆住了。
和面前这个是为她丈夫的男子,从一开始的陌生到如今日渐熟悉、亲近,对他,她多少也是有了些了解。
他喜欢自己,对自己很好,她知道。
但无论怎么喜欢,怎么好,只要涉及他和阿耶之间的那个分歧,他便仿佛换了一个人,不肯作丝毫的退让。
这一点,在那个宿在仇池驿馆的夜晚,她尤其体会深刻。
当时那样的情况之下,她在他身下婉转承欢,出言乞求,希望他能在阿耶面前暂时退让,好让她得以留下伴他,他竟也丝毫不为所动。
真真是个铁石心肠之人。
何况,话出口,她当时便知不妥,后悔了,还向他认错。
他却依旧不为所动,就这么丢下了她,草草结束欢爱,还说送她回去。
那一刻,她的自惭和羞愧,根本无法用言辞形容。